吴姨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什么?”
晏沉舟靠在沙发上,四肢舒展,气场却莫名强了起来:“凌晨三点。”
吴姨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神色茫然:“怎么了?”
晏沉舟屈起食指,轻轻敲着沙发边缘:“一般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人的深度睡眠时间,轻易不会醒来。”
“老太太撞到了柜子上的玻璃壶,玻璃摔碎了,我被吵醒了。”吴姨指了指墙边的矮柜。
晏沉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地上还有玻璃碎片。
这种矮柜并不是放玻璃壶的地方,而且碎片留到现在,就好像是等着当证据一样。
“我早上醒来,老太太就说要吃小米粥,她催得急,我就去给她做饭了,没来得及收拾。”吴姨适时开口解释。
晏沉舟收回视线,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吴姨拿不准他的心思,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地掐着掌心。
晏沉舟沉吟几秒,平淡开口:“你听见了客厅的动静,还有心思起来看时间?”
“我没看时间,我当时担心老太太出事,赶紧跑出来看她了。”吴姨解释道,“我刚和老太太说了没几句话,我的闹钟就响了。”
晏沉舟挑眉
,这个点的闹钟,未免也太巧合了。
他不动声色,等着看她怎么解释。
“我平时凌晨三点,会起床帮褚总煲养生粥,昨晚忘了取消闹钟。”吴姨说着看向褚朝朝,希望她帮自己证明。
“确实有这么回事。”褚朝朝开口替她作证。
早些年她为了生意,经常喝大酒,很快就把胃折腾坏了。
吴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偏方,每天帮她熬养生粥养胃。
不过做起来很麻烦,需要煮一个小时,再焖两个小时。
她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去工作,吴姨便凌晨三点就起来帮她煲粥。
起初她得知后,坚决反对吴姨这么折腾自己。
可吴姨执意要照顾好她的胃,还说定个闹钟,起来把粥熬着,就可以回去继续睡,不会影响自己的休息。
她拗不过吴姨,只好任由她去了,转天就给她涨了一大笔工资。
“这几年吴姨每天凌晨三点都会起来,她知道时间也不足为奇。”
“是啊,阿舟,这件事我也知道。”江肆也开口为吴姨背书。
多亏她老人家的悉心照料,褚朝朝的老胃病才慢慢养好,他对吴姨心存感激。
他知道晏沉舟向来疑心重,不想他因此冤枉了吴
姨。
晏沉舟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视线淡淡落到吴姨身上:“继续吧!”
吴姨怔了一瞬,才回想起刚才讲到了哪里。
她蹙着眉,一脸愁苦道:“吃完早饭,老太太还跟我坐着聊了会儿,后来她说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叹了一口气,神色懊恼:“都怪我当时粗心大意,我想着她晚上没睡好,也没多想,等回房睡下,也就回我房间了。”
晏沉舟单手撑着沙发沿,一言不发等着她解释,好像有无尽的耐心。
江肆却等不及了,他不想着怎么处理老太太留下的烂摊子,却在这儿问吴姨这些有的没的。
老太太已经跳江没了,现在追究这些也为时已晚。
“吴姨回房间给朝朝发消息,让她早上送几样菜过来,后来吴姨困了,也就睡了一觉,醒来老太太就不见了。”
他受不了晏沉舟墨迹,言简意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对,就是这样的。”吴姨感激地看了江肆一眼,又苦兮兮看着晏沉舟,“对不起晏总,我知道现在道歉于事无补,但我……”
晏沉舟抬手,打断她道歉的话:“你睡了多久?”
“这个……”吴姨皱眉想了想,不确定
道,“应该也就大半个小时吧!”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还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晏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吴姨莫名被他看得心虚,稍稍避开他的目光:“我起来看见老太太不在房间,到处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这才给褚总打电话。”
晏沉舟食指轻叩着沙发,语气平淡问道:“你没听见她开门声?”
刚才进门时,他注意到房门老旧,关门时有刺耳的声响。
既然她只睡了半个小时,并非深度睡眠,怎么可能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没有。”吴姨按了按太阳穴,皱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昨晚后半夜我没睡好,早上躺下就睡死过去了,什么都没听见……”
晏沉舟毫不客气拆穿她:“既然你睡得那么沉,怎么又突然醒了?”
吴姨脸色变了变,有些难为情道:“我……想上厕所,憋醒了。”
这是借口还是事实,也无从考证。
晏沉舟也没再纠结,又问:“半个小时,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是怎么走到好几里开外的地方?”
“我也想知道,我当时把小区附近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跑那么远。”吴姨一脸茫然,这事
看起来对她打击挺大的。
“我也觉得她应该有帮手。”江肆皱着眉开腔。
他好看的五官皱缩成一团,百思不得其解:“昨晚我们回来路上,我还特意看过,根本没有人跟着啊,老太太的手机也被我拿走了。”
和老太太私下联系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这就要问她了。”晏沉舟朝吴姨抬了抬下巴,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吴姨脸上表情一僵,茫然开口:“问我什么?我真不知道……”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梆梆的敲门声。
江肆和褚朝朝交换了个眼神,神色莫名紧张起来。
这个点,还会有谁来?
“去开门吧!”褚朝朝轻声开口,又拍了拍吴姨的手背,以示安抚。
江肆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宋檀儿站在门外。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