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佳音脸上的表情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她皱眉看着晏海,不愿相信他的话。
“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你没必要……”
“真的。”晏海打断她,喃喃重复一遍,“是我报的警。”
吴佳音看他的反应,心知他没有撒谎。
几十年相知相伴,她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如果这是为晏川开脱的话,他的表情不会这么痛苦。
她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嘴角嗫嚅了好几下,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她咬咬牙关,才忍住心底翻涌的暴怒,“他是你亲儿子!”
晏海垂下眼眸,不忍直视她愤怒的眼神。
吴佳音见他这副反应,瞬间就什么都了然了。
她想声嘶力竭指责丈夫,未开口却先红了眼眶。
阿铮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们反抗高门大户的爱情结晶。
要不是这个孩子,她也许连晏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很爱很爱这个孩子。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用力掐着掌心,尖锐的刺痛强压住心底的委屈和软弱,她语气冰冷开口:“在你心里,阿铮的命,还没有那个破项目重要?”
“不是!”晏海猛地抬起
头,对上吴佳音凝着冰棱的目光,又下意识垂眸避开。
虽然当年那个项目,挽救了大厦将倾的晏氏集团。
但是比起阿铮的命,那一切都不值一提。
“那是为什么?”吴佳音咄咄逼人,一定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如果害死阿铮的人是晏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弄死他。
可害死阿铮的凶手,却是她最爱的丈夫,让她连恨都无的放矢。
她这些年的坚持,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晏海嗫嚅着嘴角,最终却一言不发。
吴佳音见他这般反应,眼底最后一缕光瞬间熄灭,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静默两秒后,她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瞪着晏沉舟和晏川:“都怪你们!”
晏沉舟见她开始发疯,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关别人什么事?
而且因为她的发疯,让他失去父母,宋檀儿失去母亲,他还没跟她算账呢!
“你们晏家就没一个好人!”她声嘶力竭,恨不得扑过来把对面三人掐死。
“阿音……”晏海见她这样,满眼心疼,“你别这样……”
“你闭嘴!”吴佳音咬牙切齿瞪过去,对上晏海担忧的眼神,又像被戳破的气球,颓然地瘫在椅子上。
她抬手捂着脸
,从指缝里挤出泣音:“是你毁了阿铮,是你毁了我们的一切……”
“阿音……”晏海见她这样难过,也心如刀绞。
这辈子他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吴佳音。
他想要让她一生幸福无忧,到头来却让她如此痛苦。
“对不起。”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吴佳音呜咽两声,勉强稳住心绪,她松开手,冰光冰冷看着晏海。
“你为什么要报警?”她又重复了一遍,今天不得到答案她不甘心。
晏海微微错开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神。
吴佳音见他还在逃避,彻底失去了耐性。
她抓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狠狠朝晏海砸过去。
晏沉舟反应迅速滑动转椅,避免被飞溅的茶水溅到。
晏海却没闪躲,被茶水迎面砸下,脸上满是茶水,头发上也挂着茶叶。
吴佳音见他这样狼狈,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想起身帮他擦拭,又咬牙忍住了。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胡闹!”晏川看不下去,出声呵止,他冷眼盯着晏海:“你不说实话我来……”
“大哥!”晏海一脸紧张打断,满眼乞求冲他摇摇头。
当年的事,他不想让吴佳音再听一遍了,免得让她受到二次伤
害。
晏川见他态度坚决,冷着脸别过头,懒得再插手了。
“到底怎么回事?”吴佳音发现他有事瞒着自己,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没没事。”晏海从来没有当着她面撒谎过,眼神都不敢跟她对视。
吴佳音烦躁地踢了脚桌脚,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晏海的注意力。
她直视着晏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晏海,别让我恨你。”
晏海对上她怨恨的目光,不自觉移开视线。
他宁愿她恨自己,也不想让她陷入自我折磨。
吴佳音见他软硬不吃,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句证词。”
晏沉舟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
吴佳音闭眼靠在椅背上,显然不想跟他们再聊下去。
晏沉舟沉声道:“即便你不开口,你做的那些事,证据确凿,也能无口供定罪。”
吴佳音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你少吓唬人了,要是真能定罪,我现在还能在这儿跟你聊天。”
不等晏沉舟开口,她又冷笑声:“你之所以穷追不舍,不就是想用当年的事给我定罪吗?我偏不如你所愿。”
晏沉舟闻言,脸色更沉了几分。
父母无辜惨死,他绝不会就这样善罢
甘休。
他抬头望着吴佳音,冷笑着说:“王山的尸体还在城南那个废旧工厂里吧?”
吴佳音听见王山的名字,脸上表情微微一变,很快又勾起冷漠的笑。
晏沉舟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冷笑着说:“梦先生想不起来王山是谁了?”
吴佳音歪着头思索片刻,坦白承认:“确实想不起来了,不如阿舟帮我回忆一下?”
晏沉舟也没废话:“当时你派他绑架檀儿,想用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