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儿见他神色严肃，也不由坐直身体，敛起笑容：“你说，我听着。”
晏沉舟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到嘴边的话噎了一下。
在警局时，老头儿警告过他，不要把吴佳音的话告诉宋檀儿。
即便他们感情再好，毕竟她母亲算是他间接害死的。
要是宋檀儿知道真相，夫妻离心，就得不偿失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大胖重孙和可爱重孙女，小小年纪就没有母亲疼爱。
虽然晏沉舟理解他的顾虑，但他没打算瞒着宋檀儿。
夫妻之间互相隐瞒是大忌，很容易伤害对方的感情。
就像晏海和吴佳音，即便晏海是为了吴佳音好，最终还是被她怨恨。
要是一开始，他就把真相告诉吴佳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无法挽回的悲剧。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宋檀儿真相。
倒不是怕她知道真相怪自己，而是怕她生气伤身。
宋檀儿难得见他这么纠结，不忍他为难，体贴地摆摆手。
“好啦，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也没那么想听……”
“没有不想说。”晏沉舟怕她多想，赶紧开口，“我就是……”
“怕我知道生气？”宋檀儿小心翼翼试探。
从警局回来后，他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怀揣着巨大心事。
不知道吴佳音跟他说了什么，能让他纠结成这样。
她伸手捏捏晏沉舟的脸，笑着开玩笑：“只要不是你出轨，我都不生气。”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基本的信任和了解还是有的。
能让晏沉舟这么为难，肯定是跟她有关。
她不想让他有任何心理负担，善解人意补充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好奇追问。”
晏沉舟见她这么体贴，心里更愧疚了。
宋檀儿对上他情绪复杂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猜到了什么，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现在除了孩子和你，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人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可是……”晏沉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年前那场车祸，毁掉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人生。
即便宋檀儿再爱他，也难免会心生怨恨吧！
他不知道说出真相，自己会承担怎样的代价。
“是关于我妈吧？”宋檀儿本来还不确定，刚才看他的反应，心里瞬间了然。
能让晏沉舟纠结成这样，却不能坦荡告诉她的事，只有四年前母亲意外去世那场车祸了。
晏沉舟迟疑两秒，点了点头：“嗯。”
得到肯定答案，宋檀儿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四年前那场车祸，不仅让母亲失去了性命，也几乎改变了她的一生。
这是她心底难以言喻的伤疤，从来不敢轻易触碰。
深吸一口气，她迅速平复情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四年前车祸的事吗？”
晏沉舟点点头，脸上满是愧色。
宋檀儿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掌心，面上却不露声色：“说吧，我听着呢！”
晏沉舟迟疑两秒，沉声开口：“吴佳音说，你和妈四年前那场车祸，其实是她想对付我的。”
宋檀儿眉心微蹙：“所以四年前那场车祸，真的不是意外？”
晏沉舟不敢看她的反应：“嗯，本来那场车祸是该我的……对不起，本来该死的人……”
“该死的人也不是。”宋檀儿皱眉打断他，“做错事的是吴佳音，凭什么要你来道歉？”
晏沉舟一愣：“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无辜受牵连。”
“什么叫因为你无辜受牵连？当年你认识我们吗？”
“……不认识。”
当年那场车祸，闹得并不算大，他几乎没有听过。
要不是吴佳音今天提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四年前还躲过一劫。
更不知道，宋檀儿母女因为他，才变得这么不幸。
回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临时换路线就好了。
要是他的车子经过吴佳音埋伏的那条路线，宋檀儿的人生就不会如此凄惨了。
“那不就行了。”宋檀儿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折磨吴佳音。”
“可是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有关。”晏沉舟还是过意不去，把吴佳音的话，事无巨细跟她说了一遍。
宋檀儿听到最后，眉毛拧成一团，脸色也不太好。
晏沉舟下意识伸出手，想拍拍她以示安抚，又怕她在生自己的气，指尖在空中僵硬地蜷缩了一下，讪讪收回。
“太过分了！”宋檀儿秀眉一蹙，“啪”的一巴掌拍在晏沉舟大腿上。
晏沉舟疼得差点跳起来，碍于宋檀儿可能在生气，他只好咬牙忍住。
他垂了垂眸，小声道歉：“对不起，我……”
“你今天道歉上瘾了是吗？”宋檀儿皱着眉头，愤愤磨牙，“吴佳音太过分了，竟然想挑拨离间。”
晏沉舟愣怔了两秒，回过神来：“你不怪我吗？”
宋檀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怪你干什么？”
晏沉舟被问得愣了两秒，讷讷道：“咱妈是因为我才出意外的，你也因为我才……”
“是你安排人撞我们车的？”
“不是。”
“你知道我们出了车祸，故意不去救我们？”
“当然不是，我要是知道是你们……”
话说一半，他又讪讪噤声，即便当时知道有人出车祸，他也不会专门去救人的。
顶多会让助理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还是会去晏氏集团参加继任仪式。
“你当时又不认识我。”宋檀儿猜出他的心思，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对当时的你来说，当然是工作更重要了。”
晏沉舟听她这么说，心里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