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构穿戴好了,吃了一些王权刚去街巷上采买来的吃食。
这吃食虽然不如宫中精致,但是也别有滋味。
“可遣人去接了吗?”
“老爷放心,奴才亲自安排了人,杨将军还遣了人跟着,应该快要回来了。”
看着皇帝和王权对话,一旁的郑刚中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劝说皇帝改了主意,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啊!
“老爷,青云阁薛妈妈、淑姬姑娘到了。”
正纠结着,一个侍女前来传话。
见到赵构起身,郑刚中遗憾的摇了摇头,哎……老天都不给自己分说的机会啊,只能生受了。
等赵构到了四方堂之前的时候,正见到两顶小轿一前一后进了门户。
轿子在湖光榭停下,薛妈妈二人在侍女的引领下,绕着环水向四方亭而来。
薛妈妈略微扫视了一眼引路的侍女,却见这侍女竟也姿色不凡,若是放在青云阁,哪怕不是花魁,也会受人追捧,而且再看其仪态、举止,她也进过一些高门大户,可还真的未曾见过这等级别的丫鬟。
“老爷,青云阁掌柜、淑姬姑娘到了。”
赵构颔首,薛妈妈赶忙上前恭敬行礼,“见过官人,今日叨扰贵府,还请官人莫要怪责。”
“哈哈,薛妈妈与淑姬姑娘前来,乃幸事,如何会怪责。”
薛妈妈又福了一礼,这才闪到一旁,对垂首的吴淑姬说到,“姑娘,还不拜见官人?”
吴淑姬莲步向前,微微福礼,“淑姬见过公子。”
话罢,螓首小心抬起,一双美眸朝着赵构一瞥。
霎时间,赵构的身形和面容映入眼帘,又一瞬间冲入到心中。
她很多次想过这位贵人是何模样,年老的官人员外?轻狂的富家子弟?大腹便便的富商巨贾?
不是她想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想,只是她知道,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是两码事儿,能够身居高位、家资丰厚的人,有多大概率是戏文中的翩翩贵公子?
她当然希望对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才子,可却又不敢去想,毕竟这实在有些奢求了。
然而此刻,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一般。
眼前之人,身形修长、面色和善而俊朗,风姿翩翩却又掺杂着霸气绝伦,这种古怪而又让人心动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一般,她辨不出赵构年岁,可大略也只有三十上下。而这个年岁所特有的沉稳、厚重,反而更为让人心醉。
与此同时,赵构心中也暗赞了一声,“好一个江南美人。”
却见这淑姬姑娘,一双美目含情,行止间身如扶柳,论姿色怕是比宫中刘婉容也不逊色,甚至还平添了几分柔弱之色。
怪不得她能够如此受追捧,这样的一个小娘子,的确让人容易生气一股保护欲。
“姑娘无须客气,今日贸然邀请,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勿怪。”
“请!”
赵构转身,引着二人进入四方堂之中,郑刚中和杨存中等并未跟进去,皇帝泡妞,自己进去岂不是碍眼?也只有王权带着两名侍女相随。
在堂中吃茶闲叙片刻,赵构便是说到,“现在虽是冬日,不过这园子中倒也有几分景致,不知可否邀请姑娘同游?”
淑姬羞怯颔首。
“今日略感疲乏,淑姬便交给官人照顾一二,妾身在此等候。”薛妈妈很识相。
二人出了门,沿着青石漫道朝着前方而行。王权本紧随在二人身后,被赵构瞪了一眼,只能落后十余步远远跟着。
过了前方一道假山,前方豁然开朗,山水相环、廊亭相连,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不过,二人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园子上。
这园子的确称得上是上品,可与皇家林苑比起来却还差得远,在赵构眼中,也不过是占了一个新鲜而已。
至于吴淑姬,只是垂首随在赵构身侧,哪儿有心思去看什么园子?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不过,大部分时候是赵构再说、吴淑姬在听。
对于聊天这种事儿,赵构表示,自己可不是刘禅那货。刘禅小时候天天跟着老爹饥一顿饱一顿的,更别说接受系统学习了,诸葛亮这些人学识渊博不假,可天天谋划天下,算计着跟老曹、老孙干架,哪儿有多少精力去教授刘禅?
可赵构不一样啊!
赵构幼年接受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教学,那些教授随便拎出一个来就是大儒、名家。
更何况,他爹是谁啊,古往今来所有皇帝,他老爹称文墨第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虽然他老爹徽宗入错行当了皇帝,可并不影响他的文学素养之高,令当世大家都要敬畏一二。
徽宗的技能点儿也就是加错了,偏科的厉害,皇帝当得不怎么样,可是文采、绘画、书法,即便是在大宋这个文学最为昌盛的年代,也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在这方面,赵构比徽宗差一些,可也绝对是个好学生。
天性聪明、知识渊博、日诵千言、挽弓至一石五斗!
而且金兵南下,赵构主动请旨到金兵大营为质,史书载‘入金营,意气闲暇’。根据金史记载,赵构当人质的时候,该看书看书、该习武习武,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后期的赵构为何变成众人所厌恶的模样且不多说,可至少赵构的前半生,当得上‘英姿勃发之少年’之语,一个文武双全,丝毫不为过。
有这样的见识、胆识、才学,陪着一个小姑娘聊天,还不是信手拈来?
实际也如此,随着二人攀谈,吴淑姬不时抬头瞥赵构一眼,面若桃花!
“姑娘可乏累?在前方歇息一二可好?”赵构指着前方一座竹楼说到。
“公子唤我淑姬便是。”吴淑姬轻声说到,犹豫了一下,她的声音也更低了几分,“小女子自幼家散,随乡亲从湖州流浪至临安,幸得妈妈搭救、教导,这淑姬二字也是妈妈所取。”
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艺名却也是闺名!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告知男子闺名,几乎相当于许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