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在哪儿?”吴淑姬颤声开口。
为首的女史笑道,“姑娘,陛下说了,先行不告知姑娘,稍后自知。”
穿戴完毕,等了片刻,便是有女史高声唱到,“吉时至,请姑娘上轿。”
而后,两个端庄的妇人上前,由红色丝绸前后引着吴淑姬出门。
门户之外,长长的红毯一眼望不到尽头,沿着红毯向前,直到走出仪门,便是见到一顶八人抬的富贵牡丹喜轿正等着。
按照规制,皇家皇子公主成婚,用的是龙凤呈祥大轿,勋贵之类用满堂红大轿,普通官员则是用星星彩的轿子,平民百姓最高可以用富贵牡丹。
在女史相送之下,吴淑姬上了喜轿。
“起轿!”
锣鼓敲打、鼓乐声鸣、鞭炮轰响、傧相唱喝,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轿子出了府门便是一路前行,街巷之上,有见到这种场景的,当即围观,更有小儿追着轿子欢笑。
随行的侍女和护卫也并不吝啬,街巷两侧早已经有人备好了各色各样的果子给人分发,各式糖果和成筐的铜钱儿更是撒的满地。
这等气派的景象,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而又好奇。
轿子前行,到了清河坊之后,轿子刚刚过去,便是有临安府的差人寻了个借口将百姓拦阻下来,再向前,朝天门到德寿宫这一段,更是被禁卫封锁,其他人根本无法过来观瞧。毕竟,若是百姓看到一顶喜轿进了德寿宫,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
看着轿子已经不见,郑刚中冷着脸挥挥手让一众差人尽皆回去,随后自己则是朝着德寿宫而去。
这些日子,他可过的不算太好。
那天从青云阁回返,他便是感觉到,衙门中的上下同僚,总是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偷偷的看他,他虽然不解,也并未太过在意。
可是,过了三五天之后,下差刚刚回家,老娘便是拿着鸡毛掸子给他来了一出‘辕门教子’。
迷茫的挨了一顿收拾,他这才问及缘由,等从老娘口中听到他在青云阁跟人争风吃醋的壮举,郑刚中气得差点儿将胡子薅下来。
自己这是给皇帝背了黑锅啊,问题是,这种事儿还不能对人解释。
他堂堂知府,一向名声清正……这一辈子的清名,就毁在那无良皇帝手中!
更不要说,还有说的更难听的,什么他上青楼仗势不给钱、什么人家都找到衙门了……
他很想跟这皇帝拼个你死我活!
今日,还要公器私用,让他堂堂知府带着衙役帮着亲娶,过会儿还要赶着过去当婚使……天底下哪个皇帝是这样使唤臣子的?遇到这样的皇帝,他郑刚中也是遇人不淑!
等他赶到德寿宫的时候,轿子已经到了,程序都走了大半,他僵着脸上前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好容易等到给新人送入洞房之中,这才在王元旁边儿占了个位置吃席。
忙活半天,若是连顿饭都不吃,岂不是亏大了?
左右今儿个吃的是皇帝,不吃白不吃。
偏殿的喜房之内,红烛闪动,赵构身穿赭黄龙袍,与身穿喜服的淑姬相对。
“挑喜帕!”一旁的女史唱念到。
赵构取过如意,将大红的盖头挑落下来。
今日的淑姬比往日更为美艳,抹了绯红、点了朱唇,再配上这一袭凤冠霞帔,风姿绝色!
“饮合卺!”
有女史端来酒盏,分别递给二人。
淑姬眸子如水,一双视线尽皆凝视在赵构的身上,片刻,她微微福礼,朱唇轻启,“淑姬有幸,竟能得遇郎君,并得郎君恩宠!”
“无需六礼八抬,饮酒合卺、自此结发,愿与郎君生死相随!”
赵构伸手将淑姬扶起,“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二人举杯共饮,红绸在二人中间飘荡,宛若鹊桥(合卺酒与交杯酒不一样,不需要手臂相环,而是红绸相连)!
而后,赵构一招手,一名女史便是奉上一柄金剪。
“郎君不可!”淑姬惊呼一声,眼眸中有感动却是也坚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古只有正妻可结发,她如何有这个资格?
赵构笑道,“今日,我非是那宫中帝王,而是你之郎君!”
说罢,他毫不犹豫将自己一缕发丝剪落下来!
淑姬再忍不住,眼泪如同珠子一般垂下,得此郎君,死亦无悔!
她郑重的将金剪接过来,也剪下一挽秀发,并且与赵构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小心又欢喜的将其装入到随身的香囊之中。
女史们知趣的退了下去,淑姬面色羞怯,缓缓上前。
大红的嫁衣褪下、如美玉一般的凝脂肌肤映入赵构的眼中,红烛不甘心的熄灭,压抑的轻啼之声扰乱了这屋室中的宁静……(省略字数一万!)
此正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尽管,平日赵构也没有早朝的习惯……
第二天清晨,吴淑姬逐渐清醒过来。双眸睁开,赵构的面容就在眼前!肌肤相亲让她有些羞涩,可身子却是下意识的再度朝着赵构靠近了几分。
片刻,赵构也醒了过来。
看着脸色红润的吴淑姬,赵构不由笑道,“娘子!”
“郎君!”
不得不说,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身份的人做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完全是不同的感受,就如同昨夜的赵构便是如此。
这种事儿对他来说已经极为熟悉,可昨夜还是感到有几分难以压抑的冲动。
“娘子,今儿个你可是还有件大事儿要办。”
迎着淑姬疑惑的视线,赵构说到,“你可知晓此地是何处?”
“难道是郎君又购置了宅子?”
“你可知晓德寿宫?”
“啊!”淑姬惊呼一声,德寿宫的名字她如何不知晓?这可是皇家林苑,只是往日未曾有资格前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