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盘算在脑海一一划过后,长公主随即吩咐:“去个人跟李嬷嬷说一声,让春蕊、春桃好好地伺候着。”
“另外,陈家出了这么多事,最多再过两三日,她就会提出回去。”
“让人将马车准备好,马车不用太好,也不能太差。”
“再挑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等放到马车里备着。厨房也要提前知会一声,等她辞行之时,要尽快将点心做出来。”
思索片刻,长公主又道:“再备一百两零散的银子,放到马车中。”
田嬷嬷道:“陈家其他人,是不是也要备上一些物什?”
长公主点点头,“那就给他们各备一身衣裳放在马车里,至于要不要给他们,那就看陈二小姐自己的意愿了。”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
陈安宁头上被敲出来的大包已经彻底消散。
做样子的气色也被一日一盅的参茶给养了回来。
如长公主所猜测的那般,第三日上午,陈安宁向她提出了辞行。
长公主也没有挽留,只在遵循过她的意见后,让春桃和春蕊跟在了她身边伺候。
另外,马车虽然早就准备好,但长公主还是当着她的面,又吩咐了李嬷嬷一遍,“去给陈二小姐备辆马车。”
陈安宁没有拒绝。
陈家总共就两辆马车。
一辆是陈方海专用。
一辆则是陈老太太、邱氏和陈子苓共用。
她昏迷那日,邱氏乘着马车离开后,就没有派人来看望过她。
自然也不可能再专程来接她。
长公主府在长安县所辖的兴化坊,而陈家则在万年县所辖的开明坊。
从兴化坊东门出来,沿含光街行至宣义丰安街后再往东,便可直抵开明坊北门。
听起来很近,却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路途。
既然有马车可坐,陈安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跟着长公主一起用过午饭。
又稍事歇息后。
陈安宁准备离开之时,看到马车里堆放着的吃、穿、用等各式物什,眉梢微微一挑后,回头看向长公主。
这些物什,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在感动之余,陈安宁心里也越发警惕。
长公主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的目的。
显然,她所图不小。
长公主似乎看出了她的提防,莞尔笑道:“都是些日常所用之物,花不了几个钱,你且安心收着就是。”
“那就多谢长公主了。”陈安宁揖礼。
长公主点一点头,“去吧,回头有什么需要的,就差春蕊回来找李嬷嬷。”
陈安宁应好,随后便上了马车。
在长公主的目送中。
马车徐徐驶出了长公主府。
陈安宁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在马车出了兴化坊,进入含光街后,还是忍不住掀起车帘子朝外看去。
绿荫蔽城、形制划一、坊墙整齐……
“听说了吗?那个一直巴结讨好孙世子的陈二小姐,听说她在救好孙世子,知道孙世子以后都无法尽人事后,就转而盯上了谢大人。”
“哪个谢大人?”
“还能哪个谢大人?就广陵王府的谢三公子,大理寺的那位谢大人呗。”
“那位谢大人可是人中龙凤,她也高攀得起?”
“高不高攀得起,不攀一攀,又怎么知道?”
“说得也是,大鱼大肉吃多了,难免想尝一尝山野小菜。说不得呀,她这一攀,还真能让她占上便宜了呢。”
“不是说,陈二小姐是神医柳修竹和殷惜弱的弟子吗?这要是真的,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神医弟子又怎么样?那可是谢三公子呀!”
纷杂的议论声,顺着微风钻入陈安宁的耳中,让她的脸色渐渐染上一层薄冰。
春桃见状,立刻探头出去呵斥道:“谢三公子又如何?陈二小姐……”
“哟,陈二小姐!”惊诧的声音压着春桃的话,再伴着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便穿过各种非议声来到了马车前。
是牡丹宴上的那个白胖少年。
“还真是你。”白胖少年露着一口白牙,笑得弯眉弯眼道,“还记得我吗?我们在牡丹宴上见过的。”
陈安宁瞥他一眼,又朝他后方慢悠悠赶来的谢珣瞥上一眼。
“看他做什么,看我!”白胖少年刷一下展开折扇,半歪着身子,在她跟前晃一晃后,说道,“我虽然不是大理寺卿,但也是堂堂徐国公府的五公子,身份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徐国公府五公子,徐国公府二房的嫡二子,徐瓒。
陈安宁在记忆里翻出他的名字后,睨着他道:“是你散布的?”
徐瓒下意识地坐直身子,“什么?”
陈安宁依旧睨着他,“他们口中的谣言。”
“当然不是。”徐瓒脱口否认道,“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你散布的。”陈安宁看向追上来的谢珣。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谢珣依旧是轻佻的语调,“陈二小姐说是我的传的,可有什么证据?”
听到这样的话,陈安宁百分百肯定谣言就是他散布的了。冷笑一声,她放下车帘子:“那就祝谢大人永远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徐瓒奇怪地嘀咕:“她怎么知道是我们散布的谣言?难道敲脑袋真能让人变聪明?”
说着,他便合拢折扇,用力敲了自个脑袋一下。
伴着龇牙咧嘴的哎哟声,他一边揉脑袋一边不解地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变聪明,难道是敲轻了?”
说着,就又要举起折扇敲自己。
“来,我来敲。”谢珣伸手去夺他的折扇。
手还在半途。
便见两物分别朝着他与徐瓒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