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侯夫人板着脸道:“我答应了!”
陈安宁的数停在二十九。
开阳侯夫人咬着牙,又重复一遍道:“我说我答应了!”
陈安宁微微一笑,“早这样多好。”
“你说的这几个条件,我都答应。”开阳侯夫人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惶恐与惊惧都压下去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但你要怎么保证,绝不医治侯爷?”
陈安宁扬一扬眉:“我的保证就是看你的表现。”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开阳侯夫人色厉内荏地放下一句狠话后,转身就走。
陈安宁叫住她,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踢一踢脚下的两个婢女,“把她们两个也带走。”
开阳侯夫人暗暗松上一口气后,吩咐身后的婢女:“把她们带走!”
等坐上马车,离开茶楼。
惶恐、胆战的情绪瞬间得以松懈。
无边的怒火,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开阳侯夫人猛得一把掀翻茶几。
茶几上的杯盘霎时滚落一地。
周嬷嬷忙使唤着身旁的两个婢女赶紧收拾后,压着劫后余生的松快,低声劝道:“事已至此,再生气也已经无用,夫人还是想想回去后,要如何同侯爷说吧。”
取消陈安宁和世子的亲事,可是大事。
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来,侯爷必然不会同意。
陈安宁能悄无声息地给两个婢女下毒,谁知道刚才在那茶楼里的时候,有没有给她们也下毒?
开阳侯夫人冷声道:“这贱婢,迟早有一日要她好看!”
周嬷嬷顺话道:“陈二小姐不愿意嫁入侯府,依老奴看,并不是她看不上世子,而是……世子以往中意的是陈大小姐,虽依着陈大小姐对她多有容忍,但到底一直冷言冷语。如今世子落得这般下场,而她又成了神医弟子,有长公主依仗着,自然不愿意再委屈自己了。”
“加之她现在年纪还小,气性自然是大了些。陈家那一家子,又找不出个上得台面的人来给她分析利弊,难免就要多吃些苦才能明白,她能嫁入侯府,那是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开阳侯夫人哼一声,气也顺了一半。
周嬷嬷见状,继续往下劝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陈大小姐的错。如果不是她害人在先,那陈二小姐也未必会亮出神医弟子的身份,夫人也无须受今日这气了。”
开阳侯夫人目光一冷:“距离半月之期,还有几日?”
周嬷嬷立刻答道:“还有五日。”
“不用等了,”开阳侯夫人冷着脸吩咐,“唤人去陈府传个话,让那贱人今日就来侯府伺候我儿!”
周嬷嬷连忙应是。
茶楼中。
开阳侯夫人走后不久,心满意也足的陈安宁也离开了包房。
包房到楼梯,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恰好是两个包房的空间。
陈安宁从包房出来,在经过第一间包房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现代的房子大多数都不隔音,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尽管包房里的人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
但还是让陈安宁听出了他的身份。
徐国公府二房嫡二子,徐瓒。
有徐瓒的地方,必然有谢珣。
回头看一眼她和开阳侯夫人待过的包房,又看一眼他们的包房,陈安宁无声地勾一勾嘴角后,慢慢走过去,扣手敲了三下门。
“谁?”屋中,徐瓒看一眼谢珣后,大声问道。
陈安宁并不应声,只是又扣手敲了三下门。
徐瓒再次问了声谁后,看向谢珣。
谢珣看一眼房门,示意他去开门。
尽管知道屋外是谁,徐瓒在麻利地打开房门后,还是热情地眉开眼笑道:“原来是陈二小姐,是哪阵风,将陈二小姐吹过来了?”
陈安宁倚着门框,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谢珣后,戏谑道:“是一阵名为凑巧的风,将我吹到这里来的。”
徐瓒佯装狐疑道:“凑巧得风?那是什么风,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
“凑巧的风就是……”陈安宁揶揄,“上次我从长公主府出来,凑巧在街上碰上了你们。这次我从长公主府出来,进了这茶楼,又凑巧地碰上了你们,你说凑不凑巧?”
“凑巧,凑巧,那是相当的凑巧,可见陈二小姐与我们多么的有缘呀。”徐瓒嘻嘻笑道,“有缘的陈二小姐,快请进来坐。”
陈安宁倚着门不动:“不敢坐。我怕坐了,我和谢大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徐瓒迅速朝谢珣看去。
谢珣歪靠在椅子中,从容地应道:“小小年纪,就会打酱油,不愧是广陵王府的小子。”
陈安宁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开阳侯夫人的话,谢大人应该都听到了吧。广陵王府对新妇的挑选都来自同样门楣的世家贵族,我这样的小门小户,可高攀不起谢大人,还请谢大人自重身份!”
谢珣慢悠悠道:“广陵王府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即便有,也是为了过滤掉像开阳侯府这样的所谓世家贵族。”
陈安宁挑眉:“这么说,谢大人是非我不可了?”
谢珣把玩着酒杯,“陈二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陈安宁嘲讽,“敢作不敢当?”
谢珣含笑道:“好吧,陈二小姐不想听安慰的话,那我就换一个答案。是,非你不可。”
陈安宁轻嗤:“不知道我是第几个得谢大人如此‘厚爱’之人?”
谢珣歪头看着她,正色道:“不管陈二小姐信还是不信,你都是第一个。”
徐瓒连连点头,“我可以作证。”
陈安宁睨着他,揶揄:“不知道徐五公子可有听说过‘蛇鼠一窝’这个词?”
徐瓒一本正经地说道:“陈二小姐是在夸我吗?但这个词我不太喜欢,陈二小姐还是换一个吧,你看‘鸾翔凤集’怎么样?这个词就动听多了。”
“果然是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