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公主施完针,又留下来用过午饭,照例歇息片刻后,温秦桑在送陈安宁离开之时,温和地问道:“查案、办案的感觉如何?”
陈安宁认真回答道:“虽然辛苦,但还可以。”
温秦桑看一眼她熠熠生辉的双眼,笑说道:“看出来了。”
陈安宁歪头看向他。
温秦桑道:“说案子的时候,你的神采总是与平常不同。”
“少男、少女失踪案,查到线索了?”
“查到一些线索了。”陈安宁点一点头,“不过不多。”
温秦桑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无论是失踪的少男、少女,还是赵二小姐,都应该在和平坊。”
陈安宁随意道:“那你且说说,你是如何猜测的?”
温秦桑笑一笑,“我会一些占卜。”
陈安宁停住脚步。
温秦桑也跟着停下来。
如果放在穿越之前,陈安宁是绝对的科学维护者,对什么风水、算命、占卜等等,一贯嗤之以鼻。
但她穿越了。
不仅有冠绝天下的医术。
还有冠绝天下的武功。
所以她依旧相信科学,但……
老祖宗说得对,存在即有理。
陈安宁看向他:“你是怎么占卜的,能具体说说吗?”
温秦桑知道她可能误会了,耐心解释道:“我对占卜只是略知皮毛,之所以能卜到和平坊,是因为我暗中去过和平坊,观察过那里的布局,发现那里布置的是阳遁九局的后五局。”
“此后,我又暗中打听到了几个失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与失踪时辰,经过推演,才大致算定他们在和平坊。”
陈安宁消化了片刻,才概括道:“你是说,和平坊的布局是一个阵法?你用失踪孩子的生辰八字大概算定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温秦桑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陈安宁逼视着他双眼,“你既能推算他们在和平坊,那你也能算到他们是否还活着,是不是?”
温秦桑面露不忍的避开她的目光,好半晌后,才答道:“我只能大致算到他们在那里,至于是不是活着……”
陈安宁看他表情,已知结果。
她没有感到难过或是愤怒,一是这是早就料算过的结果,二是她没有时间。
再次看着他,陈安宁认真而严肃地问道:“你能看出和平坊布有阵法,那么你是不是能破阵?”
这次温秦桑不仅没有回避她,而且很是自信地说道:“能。”
“那还等什么,”陈安宁拉住他的手腕,大步道,“走,去大理寺!”
温秦桑看一眼她的手,无声地轻叹一声后,克己复礼地轻轻挣开她的手,在她看过来时,温软道:“好。”
到二门,温秦桑要坐自己的马车避嫌,被陈安宁阻拦,“我有话问你。”
温秦桑无奈,只得同她上了同一辆马车。
与她隔几坐下后,不用她问,便说道:“阵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不过是按照九宫八卦的变幻规则,人为地制造一些障碍,从而达到障眼法的作用。”
“和平坊布置的阳遁九局中的后五局,一局分五日,一日分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对应一个时局,那么五局就有三百个时局。”
“听不懂,”陈安宁道,“能说得简单直白些吗?”
温秦桑笑一笑,“简单直白些就是和平坊的阵法会根据时辰发生变化,总共有三百个变化。”
陈安宁差些就要说骗鬼,鬼都不信。勉强将到嘴的话咽回去后,她又问道:“如果事先不知道有阵法,贸然闯进去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布阵之人想达到什么目的了。”温秦桑尽量言简意赅道,“如果我是布阵之人,我的目的只是想困住闯入者,那最多布置几个小迷阵就可以了。如果我的目的是让闯入者死,那可能就要布置上一连串的杀人机关。”
对着她似刚认识他一般的探究目光,温秦桑温和地解释道:“机关设置得再巧妙,那也是人布置出来的。以谢大人的见识与身手,最多就是受些伤罢了,很难危及他的性命。”
“会不会危及他的性命,那是他的事。”陈安宁戏谑,“我只是想提醒你,做好被他纠缠的准备。”
温秦桑不解的看着她。
“你既知道和平坊布有阵法,那接下来肯定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的,所以告诉你也无妨。”陈安宁淡然道,“谢大人之所以住进陈家,是因为我会解剖和查看现场。”
“解剖就是把人体剖开,从身体里面搜集证据,从而锁定凶手的一种手段。”
温秦桑惊讶的看着她。
一旁的春蕊、春桃也惊讶地看着她。
陈安宁邪恶一笑,“是不是很难想象?”
温秦桑老实点头。
陈安宁笑容更邪恶了,“等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温秦桑迟疑的应了好。
大理寺在皇城西侧顺义门旁。
经过守门禁军的盘查,马车通过顺义门后,很快就停在了大理寺前。
谢珣刚回大理寺不久。
听到陈安宁过来的消息,颇是意外地扬一扬眉后,亲自去了大门口迎接。
看到当先从马车下来的温秦桑,他低喃一声‘有意思’后,倚着门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随后走下马车的陈安宁。
陈安宁示意温秦桑跟上后,淡定地走到谢珣跟前,命令道:“找间屋子,细谈!”
谢珣啧啧称奇。
陈安宁瞥他两眼,“少阴阳怪气,想打架直说。”
“不想打架,累了。”谢珣朝着向他见礼的温秦桑不冷不热地颔一颔首后,朝着大理寺后院走去。
陈安宁紧跟着他。
温秦桑有意落后两步。
“吃过饭了?”谢珣懒洋洋地问。
“你还没吃?”陈安宁问。
谢珣‘嗯’一声。
陈安宁啧道:“饿死算工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