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别人的孩子来救自己的孩子,她倒是会算计。
陈安宁讥讽道:“祖母刚才还说,广陵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让他们落了脸,将来我嫁过去后会寸步难行。祖母让我拿孩子去要挟谢大人救父亲时,就没有想过会让他们落脸?”
陈老夫人怒道:“那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去死!”
陈安宁反问:“为什么不能呢?”
“孽障!”陈老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他是你的父亲!”
“那又如何?”陈安宁冷漠地说道,“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而已,又不是我让他去死的。当初我来京城后,你们可是亲手打我、骂我、折磨我。”
“你们做初一,我为何不能做十五?”
“说到底,我如今这样没良心丧心肝,还都是跟你们学的呢。”
陈老夫人吼道:“他是你父亲!”
“他要不是我父亲,”陈安宁淡然看着她道,“你猜他能不能活到现在?”
扶着陈老夫人的嬷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陈老夫人也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色厉内荏道:“好,你不愿意救你父亲,那我就等着看你嫁去广陵王府后,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陈安宁点一点头:“那祖母就等着看吧。”
陈老夫人冷哼着扶着嬷嬷走了。
陈安宁透过窗户看着她走出清芷院后,回头扫一眼惶恐不安的几个婢女,“都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什么担心的。”
婢女们忐忑不安地散开了。
陈安宁继续配着她的药材。
陈家被围。
广陵王府一如过往。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取消陈安宁和谢珣赐婚的圣旨。
其中最迫切的无疑是陈子苓与和义伯夫人、赵樱等人。
在长公主差人到开阳侯府质问开阳侯夫人,让陈子苓算计陈安宁是何用心之后,每日稍有不对,便会遭打遭骂的陈子苓,为此还每日早晚三炷香的祷告,祈祷皇上赶紧取消赐婚之事,好让她身败名裂!
和义伯夫人和赵樱虽没有她这样极端,但也日日都说着风凉话。
但一连三日过去。
除了越来越离谱的猜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直到第四日。
在每日都会来陈家门前看热闹的百姓们的注目中,羽林军来时一般,行动迅速地撤走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了?”
“不知道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肯定是广陵王府出手了。”
“不是!是弹劾陈二小姐指使她父亲暗中向宋大人索要巨额贿赂的那两个御史,还有那个继熊仁和他爹娘都被抓了!”
“谢大人已经查清楚了!陈二小姐是被冤枉的!冤枉陈二小姐的主谋就是宋府的管事,谢大人已经带人去宋府缉拿那位管事了!”
陈安宁挑眉:宋府的管事?
“宋世忠太狡猾了!”徐瓒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些写给你和你父亲的信,都是那位管事的笔迹!前来送信的小厮,也是那位管事的侄子!宋世忠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管事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管怎么审,都说是自己的主意。”
“还说是他看不惯你这样张狂,才谋划此事来教训你。”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跟着徐瓒一起前来的文宝林说道,“经此一事后,宋世忠知道大势已去,已经不敢再有别的动作。而宋福眼见宋世忠没有办法救他,总算是撑不住地吐露出一些线索来。”
陈安宁问道:“什么线索?”
徐瓒抢着说道:“宋福这厮本就欺软怕硬,地下斗兽场被一锅端后,他就吓得晕了一回。上午看到宋府管事也被关进牢里后,他就又吓晕了。等清醒过来,就吵着要见阿珣。”
“我还以为他见阿珣是要交代地下斗兽场都有哪些主谋了呢。”
“结果他竟异想天开地想贿赂阿珣。”
陈安宁颇有兴致地问道:“他想怎么贿赂谢大人?”
“他倒有些本事,”徐瓒撇着嘴道,“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阿珣喜欢宝马,就想用七匹汗血宝马来换取他的性命。”
陈安宁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文宝林,“那几匹汗血宝马有问题?”
徐瓒没有直接说问题,而是说道:“每年的九月,皇上都会去秋猎。去年三月,皇上给太仆寺下旨,让他们在七月之前让铁勒进贡九匹宝马。六月下旬,太仆寺以宝马难寻为由只进贡了三匹。”
陈安宁接过话头:“这七匹是宋世忠私扣下来的?”
徐瓒哼道:“铁勒收到大魏要求进贡宝马的旨意后,就立刻送来了十匹宝马。他倒是胆子不小,十匹竟私扣了七匹!”
看着他严峻的神色,陈安宁问道:“除了这几匹马之外,还有别的问题?”
徐瓒再次哼道:“宋福说出要拿七匹汗血宝马换取性命后,阿珣就感觉这些马有问题,在他的逼问下,宋福只好交代了这些马的来源以及宋世忠圈占朝廷牧场大养私马一事。”
“过后,在阿珣要他拿出证据来证明他所言不虚时,他为求自保,又只好交代了前太仆寺主簿曹典与录事岑元志之死,乃是因为发现宋世忠圈占朝廷牧场养私马一事后,打算告发他时,被宋世忠发现,进而杀害两人一事。”
“无论是圈占朝廷牧场养私马,还是前主簿与录事之死,关系都十分重大,阿珣要进宫去向皇上汇报,所以就让我和宝林过来告诉你,让你做好开棺验尸的准备。”
少男、少女案可以说是为捞钱。
圈占朝廷的牧场来养自己的马,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两匹马,甚至是二十匹、三十匹马,都用不着圈占,最多只能算是打个秋风。
能用上圈占一词,那么少说也有上百匹马了。
一个太仆寺少卿,为何要养这么多马?
仅是为了卖马赚钱吗?
陈安宁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我知道了。”
徐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