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猜到他会被骗,但陈安宁并没有提醒。
因为没有被骗过的人,总会有盲目地不会被骗的自信。
这种时候提醒或是劝说都没有用,反而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非得等上过当受过骗后,才能悔不当初。
谢珣也很清楚这一点,因而也没有劝他。
接下来。
徐瓒和文宝林便摩拳擦掌地走了。
陈安宁则继续跟着谢珣穿梭在各个牧场之间。
在牧场游走的第三日,卢德秋终于来了。
“谢大人和陈二小姐来金城郡,怎么不差个人提前知会一声?”卢德秋一脸讨好地追在两人身后,“看我这忙碌的,今日才听说了两位来金城郡的消息。”
陈安宁用余光打量了他几眼。
卢德秋五十上下,人矮显胖。
身着绸衣,衬得脸上的油沫都泛着光。
不大的眼睛浑浊昏黄,时不时地闪烁着丝丝精光。
他们来金城郡已经五日,且来后并没有易容。
以他与赵永生、许天一等人的勾结,怎会不知他们来了的消息?
无非是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阻碍了他立刻来找他们的脚步。
“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席,”见谢珣冷沉着脸不说话,卢德秋讪讪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到陈安宁的身上。看到陈安宁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便又收敛道,“陈二小姐一路过来,累着了吧?除了酒席之外,我也让人备了歇脚的地方,保管让陈二小姐吃得放心,住得舒心。陈二小姐您看是现在过去,还是过会儿再过去?”
“也是我的失职,陈二小姐跟着谢大人来金城郡这么几日,我才得到消息,真是让陈二小姐受苦了,陈二小姐千万别客气,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开口,就当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了。”
听着他油腔滑调的言论,陈安宁轻笑着看向谢珣,“还真是盛情难却呀,既然卢大人如此热情相邀,那我们……”
卢德秋一见有戏,立刻就抢话道:“谢大人、陈二小姐,请。”
谢珣虽然脚步不停,但极是默契的配合道:“你想去?”
陈安宁点一点头:“想去。”
谢珣止住脚步回头看她。
陈安宁撇着嘴,不满道:“从京城出来后,整日跟着你在牧场里走来走去,我都快累死了。你看看我的脸、我的手,还有我身上的衣裳,哪里还像个小姐?”
谢珣顺她的话认真地打量她一番后,又看一眼卢德秋,“既然累了,那就先歇息两日好了。”
卢德秋感激地看两眼陈安宁后,微微躬身道:“谢大人、陈二小姐请。”
卢德秋摆酒席的地方就在太守府。
从空气中飘荡的泥腥味以及花园里泥土翻动的痕迹来看,近几日,太守府显然大动过土木。
再从酒席所在的场所布置来看,显然也经过一番整改。
整改的目的嘛,不用猜也知道是从奢侈改为了简朴。
酒席上。
谢珣继续保持着高冷话少的人设,任由卢德秋使尽浑身解数,也无动于衷。
陈安宁则与之相反,在卢夫人与几位妾室、几位小姐的恭维陪伴中,显得很是喜之不尽,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小门小户之女上不了什么大台面的模样。
酒席过后。
在卢德秋的盛情邀请以及卢夫人、妾室与卢小姐们的极力赞美中,陈安宁喜盈盈地选择了留下来。
谢珣看她留下来,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
卢德秋看到这一幕,悄悄朝卢夫人使了个眼色。
卢夫人微微点头表示知道后,便朝着几位卢小姐道:“陈二小姐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且让她去歇着,有什么话都留到明日再说吧。”
“我们送陈二小姐去歇着。”几位卢小姐非常上道地立刻挽住陈安宁的手,半拖半拉地带着她走了。
卢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一旁的婆子道:“这些孩子……赶紧去看着吧,莫要让她们闹得太晚了。”
婆子应声去后。
卢夫人回过身来,向着望着陈安宁的谢珣微微揖手道:“小女们虽闹腾了些,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还请谢大人放心。”
谢珣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卢夫人看一眼卢德秋后,再次揖一揖手,便告退了。
“近来从江南来了帮戏班子,唱的什么内容,下官听不懂,不过咿咿呀呀的倒是动人,”等卢夫人走远后,卢德秋贼眉鼠眼地说道,“时辰不早,不知谢大人……”
谢珣冷冷的打断卢他的话,“我累了!”
“是下官照顾不周,”卢德秋热情不减的伸手作请道,“谢大人,这边请。”
谢珣冷眉冷眼地跟着他去了落脚的院子。
知道他油盐不进,卢德秋也没有再热脸贴冷屁股,招呼十数个下人好好伺候着后,便乖觉地退下了。
退出他住的院子后,卢德秋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又呵呵冷笑两声后,便背着手朝着卢夫人的院子去了。
“怎么样?”进到卢夫人的院子,卢德秋坐下来问道。
卢夫人笑道:“我看那陈二小姐无论是形貌,还是学识,都不怎么出色,也不知道这谢大人是如何看上的她?”
卢德秋心尖隐隐一动,“夫人的意思?”
“先观察两日再说。”卢夫人搁下茶杯,精明地说道,“有没有过人之处,看上两日也就知道了。”
卢德秋有意说道:“观察了两日,要没有过人之处呢?”
卢夫人白他一眼,“你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就算没有过人之处,京城是什么地方?谢大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小姐,他没有见过?”
卢德秋不以为然道:“见过又如何,还不是栽在了陈二小姐手里?”
“正是因为栽在了陈二小姐的手里,才要当心呢。”卢夫人提醒道,“京城出类拔萃的小姐那么多,谢大人没道理一个都看不上,却偏偏看中了上不得台面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