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宁点点头:“是有些累。”
华夫人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愣了一下后,才说道:“既然累了,一会儿见了老夫人,便早早地去歇着。”
“跟着卢文君她们几个逛了一整日的街,”华蓉嗤道,“当然累了。”
陈安宁赞同,“是呀,逛了一整日街,脚都走痛了。”
华蓉冷哼一声。
华夫人则看她一眼后,笑说道:“喜欢逛街,那明日就接着逛。金城县的繁华比起金城郡来,也是不差分毫的。”
“有什么可逛的,”华蓉哼道,“我们可没有卢文君她们有钱。”
华夫人笑骂两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逛个街,能花多少钱?”
陈安宁说道:“还是要花蛮多的,今日卢小姐她们花了六千多两呢。”
华蓉惊叫:“多少!”
华夫人、华锦也惊讶地看向陈安宁。
陈安宁压着嘴角的笑,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六千多两呀。”
华夫人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手,而后看两眼谢珣。
华锦也看向谢珣。
唯有华蓉怒目圆瞪道:“六千多两!你买什么了!”
谢珣神态自若。
陈安宁也淡定从容,“买的东西都装在后面的那些马车上了,记得让她们轻一些,别给我弄坏了。”
华蓉迅速回头,看着婆子、婢女们围着一辆辆马车搬运物什的场景,又嫉又妒道:“你买这么多,全让卢文君她们给的钱?”
陈安宁瞧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又没钱。”
华蓉脱口道:“你没钱还买这么多!”
陈安宁再次理所当然道:“因为喜欢呀。”
华蓉哼道:“真不要脸!”
陈安宁轻嗤着鄙夷道:“不想给我花钱就直说,不用这样遮遮掩掩!”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争吵,华夫人瞧向华锦,无声地询问道:她在太守府时,也是这样?
华锦轻轻点头。
华夫人又看向谢珣。
看他神态自若地看着陈安宁,眼角眉梢都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后,又顺他的目光看向陈安宁。
陈安宁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之姿,比之华锦的绝色姿容差之甚远。
但她与华蓉斗嘴之时,恣意从容、眉目生动的模样,却格外光艳逼人。
这一份光艳,即便华锦的国色天香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再看她比华锦高了足足半个头的身量与行走间自信、洒脱的气度,就又要胜上几分了。
撇开她言语间的稚气,谢珣青睐她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华夫人转眸看向华锦,看着她失落与不甘的模样,无声地哀叹一声后,又摇了摇头。
她呀,输得不冤。
到了华老夫人的满福院。
华夫人制止住华蓉和陈安宁的争论后,扶住婆子的手先一步进到屋中,朝着等候已久的华老夫人笑禀道:“珣儿与陈二小姐到了。”
已是满头银发的华老夫人立刻放下茶碗,催道:“那还不赶紧让他们进来。”
“祖母!”华蓉争抢着第一个进到屋中,“我们回来了!”
华老夫人的目光径直越过她,看向随后进来的谢珣。
谢珣收敛面上的冷声,揖礼道:“外祖母。”
“这孩子,每次来都这么多礼。”华老夫人笑说一句后,朝着他伸手,“快过来我瞧瞧,怎么才半年不见,身量又长了?”
谢珣余光扫一眼陈安宁后,顺从地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放到她的手中。
“是长高了,但也瘦了。”华老夫人握住他的手,边打量边说道,“都是查案累的了吧?你说你父亲,你都还没有及冠,还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他就那么狠心将你扔到大理寺。他倒是轻松了,但看你累的……”
“老夫人……”华夫人看一眼陈安宁后,轻声提醒。
华老夫人收敛住脸上的温色,顺着她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向陈安宁。
陈安宁从容地揖礼,“见过华老夫人。”
华老夫人冷淡道:“不必多礼。”
陈安宁不恼不怒地收起手。
华老夫人冷着眼,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打量半晌后,才问道:“听下面的人说,你是神医柳修竹和殷惜弱的弟子?”
陈安宁应是。
华老夫人道:“谁可以证明,你是他们的弟子?”
陈安宁抬眼看向她,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轻鄙,莞尔笑道:“我为何要证明?”
华老夫人冷声道:“你不证明,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陈安宁笑容不减,“我为什么要让人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便罢,如果是假……”华老夫人言冷语厉道,“那就是欺君!”
陈安宁笑了。
她看出来了。
这位老太太,也很不满皇上给她和谢珣赐婚。
不过……
不满又能怎样?
陈安宁直视着华老夫人的双眼,挑衅道:“那华老夫人就去报官吧。我想,以华老夫人的身份,官府应该很乐意去查证我是真是假。”
华老夫人的脸色霎时一沉。
但还没有等她的怒火发作,谢珣就开口了,“外祖母如果要去报官的话,恐怕要先告我才成。与陈二小姐的赐婚,是我去向皇上求来的。”
“你骗人!”华蓉脱口而出。
就是华老夫人也不喜道:“珣儿就算要维护她,也犯不着把责任全揽在自个身上!”
“外祖母多虑了,”谢珣走到陈安宁身边,强行握住她的手道,“京城大街小巷的谣言,都是我让人传的,目的就是逼迫陈二小姐答应我的求娶。可惜,她软硬不吃。我没有办法,只好去求皇上给我和她赐婚。”
说到这,谢珣歪头看向陈安宁,“赐婚圣旨下来后,她可是气得差点毒死我。所以呀,不管外祖母有多不满她,都请看在您外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