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因为……”邱氏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吃错了糕点才中的毒。”
陈安宁安静地问道:“什么糕点?”
“就是、就是……”邱氏越发心虚了,“就是院子里的婢女在外面买回来的糕点。”
“哪个婢女,在哪里买得糕点?”陈安宁静静地看着她,“是否报案了?除了祖母和父亲外,还有谁中毒了?”
“你管是哪里买的糕点,又怎么中的毒,”邱氏知道再解释下去,就得露馅,干脆指使道,“反正他们就是中了毒。他们一个是你祖母,一个是你父亲,你还能看着不管不成?”
“毒有千千万万种,不了解清楚他们中的是什么毒,我怎么救?”陈安宁平静道。
“你不是神医弟子吗?”邱氏脱口而出,“看一看,就知道中的什么毒了吧?”
陈安宁冷笑两声,“神医要这么厉害的话,药王谷还会被屠吗?”
邱氏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很简单呀,”陈安宁淡然道,“哪个婢女买的糕点,在哪里买的糕点,你们总不可能不知道吧,去问一问店家不就知道了?”
“我这就去问,”邱氏搁下茶杯,“但你祖母和父亲快撑不住了,你且先过去给他们看一看,想想办法吧。”
“也好。”陈安宁撑着扶手起身。
等出了清芷院。
春桃忍不住道:“这几日,广陵王妃差了不少大夫过来给陈老夫人与陈大人看诊,虽都看不出中的什么毒,但也都开了药方,他们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般严重!”
陈安宁平静道:“我知道。”
“那陈二小姐为何还要过去?”春桃问。
“为何?”陈安宁勾一勾嘴角,“大概是想看一看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才敢给自己下毒吧。”
春桃惊道:“他们是自己给自己……”
春蕊淡看她一眼。
春桃立刻压着声道:“他们自己给自己投毒?”
陈安宁很不负责任道:“不知道,随口猜一猜喽。”
春桃:……
邱氏看着几人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她当然不相信陈安宁说不会治的话。
毕竟翡翠带回来的信上都说了,那是药王谷的毒药,只要陈安宁看到他们的症状,就一定知道是什么毒,怎么解。
只要催着陈安宁回京解了他们的毒,就让陈方海官至四品。
如今她已经回来,只要解了毒,那么陈方海就能官至四品了。
四品呀……
邱氏忍不住开始幻想成为四品官夫人后,被人追捧的画面了。
长福院。
陈安宁才走到院门口,守在门口的婢女便快速进屋禀报去了。
“安宁回来了?”已经被毒给折磨得只剩皮包骨的陈老夫人费力地睁开眼,朝着门口望去。看到陈安宁进来,她强忍了多日的后悔瞬间爆发出来。撇过头,偷偷抹一把眼角后,她又才回转过头,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安宁站到床前,看着眼白泛黄,眼圈与嘴唇乌黑,指甲泛着青白之色的陈老夫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她中的是能蚕食人体精血的蛊毒。
“快给我看看吧,”陈老夫人揪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广陵王妃请来的大夫都没什么用处,再这么折磨下去,我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
陈安宁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到她的嘴边。
等她吃下后,才道:“这是解毒丹,但只能解普通的毒。所以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你、你不是神医弟子吗?”陈老夫人问,“怎么会没有用?”
陈安宁拿先前应付邱氏的话又给她说了一遍。
陈老夫人失神道:“怎么会,翡……”
“不是说药王谷的弟子都是药到病除吗?”旁边有婢女开口,不动声色地打断了陈老夫人未完的话。
陈安宁看她两眼,慢声说道:“药王谷的弟子的确是药到病除,但我跟着师父不过学了十二三年,连他们五成的功力都还没有学到,自然达不到药到病除的境界。”
婢女不死心地开口,“那二小姐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和老爷……”
“放心吧,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呢?”陈安宁看着陈老夫人说道,“如果查不出是哪个婢女买的糕点,又是在哪里买的糕点,等他们快死的时候,我会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陈老夫人与婢女都哑口无言。
将装着解毒丹的瓷瓶递给婢女,陈安宁转身道:“我去看父亲了,这药你拿着吧,每隔两个时辰喂她两粒,虽然不能解毒,但应该能减轻一些痛苦。”
婢女看看手中的瓷瓶,又看看她远去的背影,咬一咬牙后,附到陈老夫人眼边低声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将情况传给安北王,安北王定能想办法迫使二小姐为老夫人解毒。”
陈老夫人闭着眼,没什么反应。
陈安宁去到陈方海的院子,也给了他一瓶解毒丹后,便回了清芷院。
“陈二小姐既知他们是自己给自己投的毒,又何必去管他们?”春桃抱怨。
陈安宁笑一笑没说话。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
邱氏白着脸匆匆奔至清芷院,慌张地说道:“安宁,快去看看你祖母和父亲,他们吃了你给的解毒丹后,不知为何痛得都吐了血!”
“解毒丹就是这样的。”陈安宁喝着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吐出来的那不是血,是血里的毒。”
“那、那他们这样吐下去,会不会没命?”邱氏害怕地问道。
陈安宁歪头看一看她,“那就要看母亲何时查出他们是中的什么毒了。”
邱氏心虚道:“那要是一直查不出来……”
“一直查不出来……”陈安宁耸耸肩,“那就看他们能撑多久了。”
邱氏被她的冷漠刺得心底生寒:“他们可是你的祖母和父亲,你就眼睁睁看着?”
“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呢?”陈安宁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