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妹不妨说说,谁是外人?”谢琛开口,嗓音听不出喜乐。
华蓉恨声道:“你都叫我三表妹了,你说谁是外人?”
“三表妹要这样论的话,行吧,那我换个说法,”谢琛很是顺从的配合道,“华三小姐不妨说说,谁是外人?”
华蓉看向他:“你!”
谢琛笑盈盈地看着她,“华三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你们的胳膊肘全都往外拐了,还让我说什么!”华蓉气愤。
谢谦曲起手指,轻敲两下扶手,“按照亲疏而论,弟妹迟早会是广陵王府的人,而你不过是广陵王府的外亲。真论里外,那也是弟妹里,而你外。按情分来论的话,你们姊妹在广陵王府住过好几载,按常理来说,你们的情分比弟妹要深上许多,但再深的情分也抵不住挥霍。”
“且不论弟妹是不是皇上赐婚,只要老三认定了她,不管你们心里如何想,至少表面上都应该对她多些尊重。”
“你们依仗着母亲是你们的姑姑,肆意妄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弟妹的麻烦。你们以为你们找的真的是她的麻烦吗?”
“我看并不见得。”
“你们找的除了我们对你们渐用渐少的情分外,也只有难堪。”
“如果,你们再听不懂我的这些话,非要让我们在你们和弟妹之间选择一个的话,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回金城县了。”
谢谦一向温文尔雅,华锦、华蓉在广陵王府的几载时光,从来不曾见过他说重话。此刻听着他言语依旧温软,但话里透出的意思,却字字都似浸过冰雪。华锦知道,再怎么不甘,也不能再闹下去了。再闹下去,谢谦一定会将她们撵出广陵王府。
虽然他并没有这么说,但她就觉得他会这样做。
看着广陵王妃撇过去的脸,华锦微垂双眼:“大表哥放心,以后不会了。”
“我以后不找她麻烦就是。”华蓉虽然不情不愿,但扫一眼屋中的几人,也知道大势已去。再闹下去,真如谢谦所说,难堪的只会是她们。
不就是服个软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快速看两眼陈安宁,华蓉心底对她的嫉恨又深上两分:她不找她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她麻烦!
她给闻雅亭下毒的事,没完!
“知错能改就行。”谢谦点一点头,将此事就此揭过,“午时了,让人传饭吧。”
华锦、华蓉没有走。
一起吃过饭。
稍事歇息片刻。
谢珣和陈安宁低声商量好去找房三小姐后,便双双提出了告辞。
华锦赶紧站起来,诚恳地向着陈安宁深揖道:“以往是我对三表哥执念太深,言行对陈二小姐有不当的地方,还请陈二小姐宽容,以后……以后不会了。”
陈安宁微微颔一颔首,什么也没有说地跟着谢珣走了。
华锦起身,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眼底快速划过一抹阴戾。
骑上马,在往房家去的路上,谢珣问道:“在想什么?”
陈安宁看着人潮如织的大街,半真半假道:“在想……你还是纳了华大小姐吧。”
“说吧,”谢珣幽怨道,“你看上哪家小公子了?”
陈安宁睨向他。
“别告诉我,你没有。”谢珣越加幽怨了。
陈安宁嗤笑一声,加快马速走了。
谢珣紧追着她,“你要没有看上别的小公子,让我纳妾做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低。
远近的行人都朝着他们看过来。
不知哪个胆大的人,看到是他后,起哄说道:“哎哟哟,陈二小姐和谢大人吵架了!陈二小姐不要谢大人了!”
“谁在胡说八道,赶紧滚出来受死!”谢珣停下马。
——“看来我说对了,谢大人恼羞成怒了!”
行人哄堂大笑。
另有大胆的,见谢珣并没有怪罪之意,也跟着起哄道:“谢大人不妨说一说,因为何事要与陈二小姐吵架?”
——“不管因为何事,这还没有过门就吵架,难怪陈二小姐不要你!”
——“陈二小姐快跑,京城小公子多得很,不要吊死在谢大人这棵歪脖子树上!”
听到陈二小姐、谢大人的字眼,正好从此路过的温秦桑掀起车帘。
看到与行人笑骂的谢珣,近几个月来一直处于被剥削地位的温秦桑暗自冷哼一声后,放下车帘,指使着车夫追上陈安宁后,再次掀起车帘道:“需要帮忙吗?”
陈安宁回头看一眼谢珣后,问道:“还是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温秦桑笑了两声,“骡子都得有休息的时候吧?”
陈安宁扬一扬眉,“还好你是人。”
温秦桑笑着叹上一口气,“真吵架了?”
陈安宁还没有回答,便听有行人大声朝着谢珣喊道:“谢大人快来,陈二小姐跟着温公子跑了!”
“真是下的一手下好棋呀。”看着拥挤过来的行人,温秦桑不屑冷哼。
陈安宁笑两声:“我一会儿要去找房三小姐,你要一起吗?”
温秦桑道:“找她做什么?”
陈安宁将与房三小姐打赌与想请房大将军来协助查案的事一并说了。
“那就一起吧。”温秦桑道。
“一起什么?”谢珣过来,听到他的话,立刻问道。
“一起去找房三小姐!”立刻有人回答道。
温秦桑看一眼说话的行人后,鄙夷地看两眼谢珣,之后便放下了车帘。
谢珣答谢过行人后,抬手敲一敲马车壁,颇有些耀武扬威道:“又羡慕嫉妒恨了?”
温秦桑隔着车帘道:“谢大人多虑了。”
“牧场送来的账册,都查完了?”谢珣又问。
温秦桑不理他了。
谢珣低笑两声,抛下诱饵:“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等你从国子监出来,就到大理寺帮我。先做寺丞,等李大人退了之后,你便接替他少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