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珣嘴里说着要好好表现,不让广陵王妃来了之后斥责他。
但在陈安宁凭着那几日被土匪们带着进入匪窝时的沿途记忆,估算着土匪们死守匪窝的原因,很可能那处废窝是他们锻造武器的地方时,谢珣还是立刻撇下她,返回了剿匪的现场。
陈安宁和温欢也放不下那些从花楼里解救回来的孩子,在逼着让徐瓒安排人将那些孩子资料从晋陵郡送过来后,也一边养着伤,一边处理起了资料。
因而广陵王妃到吴兴郡后,看到陈安宁和温欢带伤工作的画面,立刻就怒了。
而华锦和华蓉,则得意地笑了。
两人被谢珣强行送离京城不久,听到他们离京的消息,便又立刻打道回了京城。在痛哭流涕地向着广陵王妃认错后,便又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此次跟着广陵王妃来吴兴郡,也是两人苦求的结果。
看到她受伤还要工作,谢珣还没有留下来陪伴她,华锦原本熄灭的奢望又死灰复燃了。
“不用给他说好话!”听着陈安宁的解释,广陵王妃冷脸道,“皇上派了那么多的将军前来剿匪,他当他是谁,就非要去跟他们争个高下不可?”
“三表哥不是会争抢功劳的人,说不定是情况紧急,这才不得已地撇下陈二小姐忙去了。”华锦用力按住不断上翘的嘴角,绵里藏针地劝道,“如今我们来了,多替三表哥好好照顾陈二小姐便是,姑姑就不要气了。”
“就是呀,”华蓉附和道,“陈二小姐受伤这么些时日,三表哥照顾到昨日上午才走,都不知道耽误多少事了呢。”
“华大小姐和华三小姐说得对,王妃就不要再气了。”看广陵王妃的脸色并没有好转,陈安宁温和道,“况且,谢珣原本没有打算走,是我撵他离开的。王妃也知道我被土匪带着去过匪窝,我虽然去时被蒙着双眼,但在去的路上听到不少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我怀疑那是土匪们在锻造兵器。禁军将领们剿匪近一个月,经验是越来越丰富了,但那些土匪在江南道与淮南道横行了快二十年,对这里的地形本来就比禁军将领们熟悉,他们选择落脚的地方,又易攻难守。如果我的怀疑是真的,那些土匪又是拼死守护匪窝的情况下,禁军还按现在的作战方式,恐怕很难攻破他们。”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怕禁军们不相信我在被蒙眼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土匪们带我进入匪窝的路。所以就想让谢珣先带人过去探一探情况,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那条路很可能是一个攻入匪窝不可多得的缺口。”
“你都不能判断真假就让三表哥去,三表哥要是出什么事,你……”华蓉脱口的话被广陵王妃的冷眼制止住了。广陵王妃握一握陈安宁的手,轻叹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安宁看向进屋来的徐瓒,笑着说道,“谢珣虽然走了,但还有徐五公子使唤着呢。”
广陵王妃看向比离京前清瘦了不少的徐瓒,点一点头,让跟来的婆子、婢女们去接手他手里的活后,说道:“都瘦一圈了,赶紧坐下来歇一歇。”
徐瓒将手里的茶点交给婆子后,嘿嘿道:“瘦了才精神呢。”
广陵王妃笑道,“以前也精神,是有福气的精神。”
徐瓒立刻道:“那现在呢?”
广陵王妃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现在也精神,是有奔头的精神。”
徐瓒飞快地看两眼温欢后,说道:“阿珣说了,等回京城后,也给我安排个差事。”
“早该给你安排了。”广陵王妃说,“是他舍不得你忙前跑后地帮他,才一直扣你到现在。也就你脾气好,才容忍他到现在。”
“不是不是,”徐瓒赶紧否认,“如果不是阿珣收留我,你父亲最多替我谋个无足轻重的闲差混日子而已,绝不会像阿珣这般器重我,替我将来着想。”
“你倒是会抬举他。”广陵王妃笑一笑,又问了些吴举郡的情况后,才放他走了。
“其实我的伤并不严重,”看她的目光又落回她的身上,陈安宁赶紧说。
“不严重也得好好养着!”似识破了她的心思,广陵王妃不容置喙道,“解救那些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忙去。”
华锦道:“陈二小姐就好好歇着吧,当初在金城郡时,我和蓉儿也没少跟着三表哥去巡查牧场,所以这些事放心交给我蓉儿好了。”
陈安宁还没有答话,广陵王妃先道:“那就辛苦你们两个了。”
华蓉赶紧道:“为三表哥分忧解难,不辛苦。”
广陵王妃没有多说,回头安排起陈安宁与温欢来。
尽管陈安宁和温欢再三保证她们没有事,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广陵王妃还是时刻盯着她们,不准她们参与任何事。
好在。
谢珣在离开后的第二十日,带着以范达海为首的匪徒团伙四把手回来了。
四把手叫周慈,在土匪团伙里做账房管事。
在谢珣查实她提供的那条路,而后带禁军突围进去后,周慈正在铸铜钱与铸兵器的矿区巡查。他在是禁军围剿陈安宁去过的那个匪窝头一天过来的,本是例行的巡查,却没有想到会有来无回。
周慈对于被捕,表现得很平静。对于谢珣的审问,也有问有答。
周慈原本是永阳郡渔阳县的一个读书人,因为家境贫寒,又三考不中,很是遭人白眼。就在他准备再考一次,如果还不中就弃书从农的时候,渔阳县新来的知县却看上了他的夫人,在几次要以二十两银子交易不成后,新来的知县在他夫人下地干活时,干脆地使人强掳过去,并强行毁了她的清白。周慈的夫人不堪受辱,跳河自尽。周慈的儿子上县衙讨要说法,也被打死。其后,新来的知县扔给去收尸的周慈二十两银子作为了结。
周慈不忿,在将妻儿下葬之后,就到永阳郡敲鼓鸣冤,但新来的知县早跟太守府的人打好了招呼。周慈不仅没有讨到说法,反被以诬告的罪名关了两年大牢。
出狱后,他在回渔阳县的途中,经过他夫人自尽的河流时,大呼苍天不公。恰好有下山抢劫的土匪经过,上前将他搜了一番,看他没钱,将他打一顿后,秉持着抢不到钱那就抢人的原则,将他给劫回了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