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被玄喜乐捂着口鼻,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出,落在玄喜乐的手背上,就像是烙铁一样刺痛着二人的神经。
许久过去,林抚铃依旧站在着破庙内,不久后,一阵脚踏声传来,但见一位银甲将军迈步进了庙门,单膝跪地抱拳道:“旗主,周围五十里,并未发现孽子踪迹。”
林抚铃用意料之中的表情挥了挥手,而后说:“此人精通算术,就连先生也是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将其困死在此,他不会给我们留下尾巴的。”
说罢将银枪背于身后,走到门口处却又停了下来,转回头看了看仅剩下身的佛像,“推了这里。”
“遵命!”
令出山摇动。一众狼旗军涌来,不费力的便推倒了破庙四周的墙壁。
或许是真的被时间腐蚀了,半身佛像头顶的房梁应声落下,重重的砸在佛像上,伴随着四周墙壁的坍塌,轰起大片灰尘,几乎就是在转瞬间,破庙变成了瓦块碎石堆砌的坟包。
林抚铃坐在一匹白马上,回头瞥了瞥,便带着一众将士回朝复命。
命运多舛,老天爷终究是没白费林英之的心思,藏在香案下的兄弟两人就在那根房梁的横撑下幸免于难。
漆黑,狭窄,阴冷,一寸大的容身之地,死死的护住了兄弟二人。
玄喜乐还是没松开遇着林平安的手,或许是因为谨慎,或许这个孩子的心中也在害怕。
幸亏大雨接连下了几天,两人才靠着包袱里的干粮挺过分不清日夜的时光,有几次林平安忍不住失声痛哭,都是玄喜乐一次次的捂住他的嘴巴。
谨慎,是林英之常挂在嘴边的话。
最终,在包袱里的干粮吃完前,玄喜乐带着林平安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太阳格外的刺眼,但玄喜乐却顶着烈火,似乎是在享受这种痛苦。
“还能感受到阳光的灼热,呼~,还活着。”玄喜乐用手捂着眼睛,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
林平安则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不语。
玄喜乐回过身,看着颓废的兄弟,又看了看眼前的废墟,黯然道:“安子,就当这里是坟墓了,给你爹磕个头。”
“大哥,呜呜呜……”林平安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似乎想将这些日胸口堆积的委屈全部释放出去。
“哭吧,该哭,哭出来就好受了。”玄喜乐站在他身后,安抚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平安也哭累了,只觉得周身都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最后看向玄喜乐问道:“大哥,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回家。”
“家?”
“二叔临终前说了,北境凉州,天门山五雷观,你的家就在那里。”
“可是……”
玄喜乐笑着摸了摸林平安的脑袋,知道他的顾虑,开解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活到那里,有哥呢。”
当天,玄喜乐便带着依依不舍的林平安离开了那片废墟。
身处南境奔北而行,所隔千山万水。
“这是烟州,这是凉州,中间隔着秋、丰、清、雪、汉五州,就算是昼夜不歇,没有三年五载也走不到五雷观。”月光下,玄喜乐手拿木棍在地上画着草图,嘴里念叨着,“三五年的时间,恐怕朝廷不会允许我们安全的回去,朝廷?孽子?”
玄喜乐脑海里回想着林英之死前和林抚铃的对话,随即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林平安,心中想:孽子,这是在说谁?安子,还是我?难不成和我的父母有关?
‘真是的,二叔你还真是会给我留难题啊,这一个大摊子,我连个前因后果都摸不清,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玄喜乐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捋不出些许头绪。
“恐怕只有到五雷观才能弄明白了。”玄喜乐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又尝试的撕了一下,却还是没撕开。
怀着众多疑惑的玄喜乐最终还是困倦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他连都没想到,差一点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呜~
呜~
夜半时分,熟睡中的玄喜乐突然听到一阵野兽的嚎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丛林深处闪烁起数道幽光,像是一对对的鬼火似的。
“不好!”玄喜乐警觉的从地上站起,护在林平安前面大喊道:“安子,快上树,有狼!”
林平安一激灵,随即也站起身来,在玄喜乐的催促下,一溜烟爬上了树,玄喜乐紧跟其后。
几乎在二人爬树的刹那,一条条灰色的野狼从林子里窜出,露出锋利的獠牙,以下示上盯着两人。
所幸这棵树够粗壮,二人这才得以栖身于一根树杈上。
“呼~呼~”劫后余生的玄喜乐不断喘着粗气,身旁的林平安更是吓得不断冷颤。
嗷呜~
嗷呜~
狼群在大树周围不断嚎叫徘徊,甚至有的想学二人爬上来,只是在掉下去讲两回后便不再尝试。
“哥,怎么办?”林平安害怕的问向玄喜乐。
玄喜乐平复了一下心中的局促,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安慰林平安说:“没事的安子,我们居高临下,它们上不来的,估计等一会就会离开。”
月亮慢慢在头顶消失,一抹白光从东方破晓。
长夜已逝,躲了一夜的玄喜乐看着下方还不离开的狼群也心急了起来。
“怎么办?”玄喜乐在心中问自己,随后又看了看身旁蜷缩着的林平安,喉咙动了动,毅然做出决定。
赌一把!
玄喜乐盯着下方狼群对林平安说:“安子,一会机灵些,如果有缝隙可寻,快跑。”
说着便要起身下树。
“哥!”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射出一根短箭,正射在一只狼头上,瞬间吸引了其它饿狼的视线。
嗷呜
狼群发出低吼声,没过多长时间便四下逃窜。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玄喜乐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喂!你们是哪里的娃娃,怎敢孤身来到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