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温卿道。
女人浑身恶臭的躺在发霉的稻草上,即使听到有人靠近也无动于衷,仿佛已经死了。
温卿蹲下身,轻轻拨开女人脸上的头发,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上面布满了交错的鞭痕。
“她就是那伙波尔勒人?”薛挽诏问,目光愤怒的盯着对方。
温卿点头,“想要知道姚夜夜是否还活着,就只能问她了。”
进入天武国境内,又杀了人,岂是那么容易就全身而退的。
谢允的确派了人前往京城送信,可谁说就只有那一批人了?
女帝本就提防谢允,又怎么会不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在谢允遇害之后,眼线早就将消息传到了京城。
女帝远比温卿收到的消息还要早。
薛挽诏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迫使对方仰头看她,“姚夜夜哪里去了?”
女人面无表情,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薛挽诏气不过,一拳揍在她腹部,“你爹的,老娘问你话呢!”
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薛挽诏可不是善茬,掐住女人的脖子,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用别扭的天武国话说道:“求之...不得。”
“艹,我宰了她!”薛挽诏成功被激怒了,手掌用力瞬间掐得女人直翻白眼。
“行了,别把人弄死了。”温卿阻止,要是人死在她们手里,反而麻烦了。
薛挽诏有些烦躁,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你在这里日子不好过吧?这样,你告诉我姚夜夜是生是死,我赶明儿给你整点好吃好喝的过来,让你不至于当个饿死鬼。”
“杀了我。”女人用破碎的声音说道,眼睛空洞的看着头顶,“我什么也不会说,杀了我。”
“给脸不要脸是吧?”薛挽诏杀气腾腾,耐心已经耗尽了。
温卿思索片刻,道:“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她聊聊。”
薛挽诏骂骂咧咧的出去了,站在牢房门口并未走远。
温卿低声道:“我可以让你解脱。”
女人无动于衷,显然并不信她。
温卿抓住女人的脖子,凑近了低语道:“我可以给你解脱。”
女人浑身一震,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温卿是用波尔勒语说的!
“你、你怎么会?”女人极力克制,但还是激动的声音发抖。
温卿问:“怕死吗?”
女人浑身发抖,却哽咽的说:“为了波尔勒,无惧生死。”
“好,不愧是我波尔勒的勇士。”温卿拍了拍女人的脖子,“告诉我,追杀你们的那个女人在哪里?我需要得到她们的信任。”
女人没有怀疑,吃力的说:“你是问那个跑来跑去的矮子?”
姚夜夜的确个子不高,而且身手灵活。
“是她。”
“她中箭之后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应该活不了了。”
“哪个山坡?”
...
从刑部大牢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薛挽诏侧眸看了眼温卿,低头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踹飞,“你跟她说了什么?”
那个女人一开始很不配合,可是也不知道温大夫对她做了什么,竟然就乖乖开口了。
“迷药。”温卿随口说,大步走进了雨里。
当天晚上,女人因为伤口恶化,在睡梦中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薛挽诏派了老孙在次日一早就离开了京城。
“今天又要出门?”柳逸轻整理着衣服,回头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温卿问道。
温卿搁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嗯,对了,你帮我收拾一下,这两个月我都会呆在医馆。还有你那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柳逸轻动作一顿,转过头说:“目前还没有。”
温卿将纸张收起来,“只要她不伤害你,哪怕是赔些钱财都无所谓。”
“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柳逸轻目光沉沉,将熏好的衣服抖了抖递给温卿,“大爹说这几天都会有雨,医馆那边被褥还不全,你过两天再去吧?”
温卿东西还没备齐,也不急在这两天,“行,听你的。”
“还有一件事。”柳逸轻迟疑说道。
温卿接过衣服换上,“什么事?”
“让文风跟你去医馆吧。”柳逸轻说,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温卿皱眉,“他去干什么,医馆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脏得很。”
柳逸轻走过去,给温卿整理着衣领,柔声道:“他是你夫郎,可在家里却一直做着零碎的活计,那些下人惯会捧高踩低,背后不知说了多少是非。”
“那就别让他做这些,厨房里再请个人就是。”
以前家里人少,地方也小,所以厨房的事情一直是陈文风和玉竹在打理。
如今到了京城,宅子大了,府中人也多,厨房的事情按理说也不该轮到他去做。
柳逸轻嗔怪的斜了眼温卿,“那你让他做什么?他忙碌惯了,若是突然让他什么也不做,人早晚出问题。”
温卿出发前还在想着柳逸轻的话,简答来说,不就是找不到生活的重心吗?
也是,陈文风是典型的天武国男子,他不识字,没有远大的抱负,对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向往。他的心里眼里只装得下那一方院子,毕生所求也不过是温饱和妻主的怜爱。
而他所有的价值都在琐碎的家务中,如果她连这一点也剥夺的话,那陈文风就只能整日整日的坐在屋里,无所适从,惶恐不安。
“温大夫,到了。”外面车妇喊道,马车停了下来。
温卿只好暂时压下思绪,下了马车。
京城的医馆也叫杏林,位置算不上特别好,但是面积够大,足够左玉几人居住,而且后院也添设了两个手术室,都是按照当初在虎林县的标准置办的。
温卿一进屋,就见左玉端着面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