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被子早已被踢掉,却始终牢牢揪着怀里的棉被,仿佛要填补胸口的缺口。
第二天念寻开始退烧,少暮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念寻一直未醒,少暮晚上便不敢真正合眼,担心她因持续高烧昏迷不醒。
直到念寻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他才略略松口气。可大脑还是一直处于紧张亢奋的运转状态,不敢有松懈。
念寻整整睡了二天二夜。
听到念寻卧室里有动静,少暮便推门进去看。只见她坐了起来,见到少暮后并无表情。
“醒了?饿了吗?想吃什么?”他问。
念寻没有回答,少暮站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他进到厨房打开灶,锅里添上水。等水烧开后便开始煮面,面好后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最后切了几粒葱花撒在面上。
当少暮盛好面端到念寻卧室时,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坐在床上发愣。见少暮端来了面,她把腿放下坐到床沿边,接过碗就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整碗面都下肚了。少暮看着颇觉意外。
念寻擦了擦嘴,站起来拿着空碗要去厨房。少暮上前一步接了过来。
“给我。”他说。
念寻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少暮又去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送到念寻卧室放在她床前。然后悄悄退出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吃饱了的念寻又重新躺下,还是抓着棉被紧紧抵在胸前,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到了晚上,念寻打开门,第一次走出了房间。
她走进浴室,又停在门口,看着客厅里的少暮,像有事情。
少暮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念寻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表情有点尴尬。少暮跟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看她身上,才意识到她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便试着问道:
“先穿我的睡衣可以吗?明天再出去买?”
念寻还是没有回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少暮就当她是心里答应了,便说,“那你等一下,我去拿。”说完便走进他自己的卧室。
他打开衣柜看了半天,没有哪件是女孩子可以穿的。
念寻是空着双手离开家的。她躺了二天,自己竟然傻傻地什么都没有准备,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忘了替她考虑。少暮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把整个衣柜翻了个遍也决定不了拿哪一件给她穿,又怕念寻等久了,最后拣了件稍新点的走出房间,递给一动不动立在门边的念寻。
念寻接过去看也不看,转身关上浴室的门。哗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来。
念寻在里面洗了好久才关了水龙头。一会儿里面传来呼呼呼吹头发的声音。
嗒,门开了。
少暮突然想到现在就可以去商场买生活用品,何必等到明天。他正想开口问念寻,没等他张嘴,念寻已经拖着拖鞋向她自己卧室走去,像是没看见客厅里的少暮。那身蓝色条纹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就像挂了一身戏服,大得离谱。
嗒!房门被关上。屋子又恢复了寂静。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敲碎了寂寞的岁月。石洞里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世间的苦难,你一个都逃不掉……”
少暮开始后悔纯子的选择。他不知道纯子走向自己还要再经受多少磨难,她的每一步都太艰辛。他宁愿她现在安静地躺在城堡的沙滩下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念寻这样的被折腾。
自己还一直以为她们母女在外婆家过得开开心心的,谁想到她竟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睡好几天。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确实是有点累了,需要养精蓄锐。生活不会轻易饶过他们的,那就慢慢等着,看上帝还能再出什么狠招。
少暮浑身疲惫地躺上床。想到念寻就在身边,从未有过的踏实顿时充盈心间。他脑袋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