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故将中毒之事隐瞒所有人。
苏醒才知道,他为救回他,倾尽毕生所学,预测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事周到尽细。如阿煦一般,是以命换命的情,重如沧海的义。
这样的情,不容执明挑拨。
巽泽每日申时以灵气化尽蛊卵煮的蛊茶,是要以蛊攻蛊化解蛊灵噬心之怒,将噬心之纹强行转化成心花怒放纹,让红纹生爱在慕容黎心口开花,褪去手腕上血纹,待月圆之夜,便不会有噬心之痛,才算彻底解除了反噬。
那茶,是蛊茶,每日只有一只。
而这一切,皆因执明而起。
中毒之事怨不得执明,然唤醒蛊虫,神蛊死亡转稼给慕容黎的反噬,执明就是罪魁祸首。
因为,连五日的时间都被他剥夺。
执明,不配知道。
巽泽看到慕容黎手腕红纹,就猜到南陵发生的变故,方才,执明竟又毁了今日唯一的那碗蛊茶。
再过三日,便是望日。
他怎么忍心让慕容黎承受噬心之痛,他对执明,不止一次起了杀心。
有些忍耐,是有限度的。
……
永远不配知道!
有些忍耐,是有限度的。
执明的怒气渐渐冰冷。
这个人,一次次触犯他的尊严,是他太过仁慈了吗?
最可笑的是慕容黎与这人沆瀣一气,坐实了他们就是那种关系,如今的慕容黎,让他感到陌生,感到无尽悲凉。
“不愧是慕容国主。”执明目光落在慕容黎身上,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从熟悉变得陌生的慕容黎,“既然你看本王不顺眼,那本王就不在这里碍你眼了。”
他冷冷转身。
转身又当去哪,画舫孤零零浮在湖面上,下去就是万丈湖底,同他碎裂的心般,水波映照出来的,只有莫名的空虚。
“方夜。”慕容黎声音中带着一缕伤痕,面色宁静而寂寞。
方夜从寝宫中冲了出来,立刻跪到慕容黎面前:“王上有何吩咐?”
他出来的太迅速,还未来得及整理乱发及满身伤痕,第一次在慕容黎面前如此狼狈,天知道在甲板下寝宫中经历了什么非人大战,见慕容黎皱眉看着他,他顿时觉得失礼,理着头发擦着血迹,不敢直面慕容黎:“王上,是属下无能,寝宫……比之前更乱了。”
巽泽不知何时竟端出了一盘瓜子,悠然磕着:“确实,逊色,阿黎每次解除机关,只用半柱香时间,可以毫发无伤,今日用这大好机会锻炼你,可别辜负阿黎对你的栽培,想来你们和阿黎比真是差远了,将来如何做好护卫之职。”
他丝毫不掩饰对方夜的鄙视之意,还大大的摇头叹气。
这话说的,和王上比,能比吗?所以王上日日闲来无事研究机关,导致寝宫一片狼藉?
王上真是勤奋好学。
方夜感到自惭形秽:“郡主教训得是,属下日后定克勤克俭,努力向上。”
慕容黎轻轻抚摸手中吟畔,抬眸:“方夜,可是有事禀报?”
方夜顿时恍然,真想找根木头撞了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忘了呢,他明明是来禀报事情的,怎能因打扫寝宫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立刻恭声道:“启禀王上,县主来人禀报,祭司在回府路上便招出了幕后主使,县主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能定夺,故而请示属下。”
他看了巽泽一眼,有些迟疑,“属下也不能妄下定论。”
巽泽在磕瓜子。
慕容黎:“此事可有上报天玑郡主?”
方夜:“未曾,县主第一时间便向属下禀报,属下就将此事揽住了。”
“祭司供出的人是?”慕容黎目光从方夜转向巽泽,微微凝思,片刻,才对方夜淡淡道,“无碍,但说无妨。”
方夜:“玉衡郡主。”
瓜子,仿佛蕴含了特殊的魔力,突然卡进巽泽喉咙,一下子将他的脸憋的通红,他伸出一只手,宛如要被瓜子噎死:“水,方夜,给我倒一碗水,快,我要被噎死了。”
他吃力的向前倾着身子,双手张牙舞爪拼命想要抓住一把救命稻草,方夜简直吓坏了,提起铜釜抓起碗,手忙脚乱的立刻倒了碗水递过去。
巽泽接过水,一口灌下。
堂堂武林仙踪,被瓜子噎死,这结局真是惨不忍睹。
吃瓜不行吗?非得吃瓜子。
慕容黎实在不能直视这人了,淡淡勾起一抹微笑:“你,没有被噎死,可别被呛死,要不然本王去哪再找个玉衡郡主给天玑交差。”
方夜吃惊的看着慕容黎。
这,像是从王上口中说出的话吗?玩笑之言?戏谑之语?
巽泽将那口水猛地喷了出来,喷得羽琼花枝乱颤,双手拉着吟畔的另一头,可伶兮兮望着慕容黎:“黄雀黄雀,救救我这只小蝉蝉,小蝉蝉衔环结草以报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巽泽竟成了被捕的蝉。
这该死的假道借虢之计。
慕容黎嘴角扬起,聚起一个冰冷的微笑。
“看来,县主府这趟,非走不可。”
袍袖一拂,扳动龙首,画舫缓缓调头。
……
画舫,很快驶到港口。
慕容黎如水般沉的脸色,执明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得驻足,看着慕容黎,巽泽,方夜三人下了船,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方夜临去时向执明行礼:“天权国主请安心在此等候,瑶光国事,兹事体大,王上处理完便会返回。”
瑶光国事,天权国主不便参与。
执明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舍,他只想跟在慕容黎身边。
莫澜感激涕零的给了方夜一个隆重的礼:“方夜,委屈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方夜困惑,带着满腔莫名其妙,天权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些不好使。
最后说了一句:“王上特意交代,画舫上机关遍布,天权国主切勿触碰任何物件,以免伤及贵体。”
他还是在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