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无二,一步步激化他,最后暴怒失去理智,讥讽慕容黎,自惭被迫留在画舫上。
都是那人算计好的,拿捏人心的分寸也是相当精准。
原来,这艘画舫,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
慕容黎身边有这样心思深沉之人,又究竟是福是祸?
莫澜拉拢着脑袋:“无帆无桨,这艘大船是不可能靠手动划回去的,王上,既来之则安之,玉衡郡主能让它自己行驶,想必定会设定后手。”
后手就是将他困在这茫茫波涛中,上天不能,入地无路,天权易主。
莫澜:“王上,其实海天空阔,一望无垠,风景甚佳……”
游湖赏景?执明眼中的风景,唯慕容黎一人尔,纵使江山如画,怎敌那眉眼一弯浅笑。
万顷碧波,无他,也黯淡失色。
慕容黎,应该会派人来寻找他。
执明好像也不那么烦闷了。
“莫澜你会做饭吗?”
莫澜:“……不会。”
执明:“本王也不会。”
莫澜:“……”
执明:“所以莫澜你高兴什么?”
莫澜:“……可以吃生的……”
“……”让本王吃生食,这是人干的事吗?
……
夕阳落落,画舫幽静。
莫澜在船底转悠了好几圈,又跑了上来,兴奋道:“王上,微臣发现机关不是不启动,而是它们不想启动。”
执明:“莫澜你是不是玉衡呆久了,要被玉衡同化了。”
莫澜:“真的,王上,只要对它们温柔一些,那些刀剑如同被驯服一样会慢慢缩回去,倘若大声说话,它们就会抽出来。”
执明:“……”
莫澜:“王上,真的,要对它们温柔,好像是声控的。”
执明:“……”
莫澜:“王上你眼睛抽筋吗?要不要微臣给您揉揉?”
执明:“滚……”
数点星芒在甲板深处闪了闪。
“都说了要温柔小声说话……”莫澜滚开了。
原来玉衡郡主用牢笼困住王上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是为王上好啊!王上的冲动易暴就该消磨消磨。
嗯,用心良苦。
莫澜对巽泽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
巽泽骑在马上,放声狂笑,开心极了,笑得白马同他一起欢腾嘶鸣,将繁华街道上的百姓震得远远躲了开去,默默的与这支两马一车的队伍保持三丈距离。
慕容黎悠然坐在马车里,巽泽说港口到县府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堂堂瑶光国主,走路成何体统,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间绝色往人群中一站,太过引人注目,招摇,不妥,慕容黎觉得没毛病,而且坐车确实比走路舒服。
方夜驾着马车,皱眉思索,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知道这位玉衡郡主究竟高兴什么,难不成他以为和王上交情不错,王上就能徇私舞弊,破例开恩?
巽泽一直笑到县府门口,府兵拦下,白马一声嘶鸣,前蹄扬高,人立而起,他才收敛住笑声,旋身变幻,双脚踏上马背,纵身腾起,然后轻飘飘落在马车前,掀开车帘,伸出了手:“阿黎,我们到了。”
慕容黎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府兵:“来着何人?”
方夜将腰牌露出,府兵立马躬身,恭迎三人进府,奉茶伺候,并通知县主大人。
……
议事厅。
巽泽很随意在慕容黎对面就坐,淡然磕着瓜子,他并不想参与这等俗事,却又耐不住好奇,看看这位祭司究竟给他扣了什么罪状。
亲自抓捕罪人来指证自己,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县主蓬头垢面,大抵今日繁事纷至沓来,忙得焦头烂额,已是顾不得形象,急冲冲喘着粗气就来面见这位君王身侧的红人方大统领。
他还来不及参见方统领,就感觉座位颇不太对。
慕容黎端坐主位,悠悠饮着一杯茶。方夜立在一旁,恭敬顺从。
县主也是浸淫官场多年,大脑迅速运转,能让禁军统领立于一旁还恭敬有加的人物,当今天下只有一人,那便是瑶光国主。
那位有着九窍玲珑心,容颜惊为天人的少年君王,复国后废旧制,立新政,杀伐果决,收权贵封地以军功分之,王侯子弟皆无特权与庶民同罪,以己为质救民于水火,聚拢瑶光百万子民心的当今王上。
王上驾临,必有大事。
县主有些深意看了巽泽一眼,腿一软,直接在慕容黎面前跪下,伏首:“小臣参见王上,小臣不知王上驾临,小臣……”
衣冠不整,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礼仪,是尊卑的仪表,此刻县主蓬头垢面,已触大不敬之罪。
慕容黎道:“请起。”
“谢王上,小臣衣冠有失,冲撞王上,万万不敢起身。”县主虽蒙大赦,却是不敢起身,也不敢抬首窥视天颜。
所谓过郡就耍耍威风,暴露身份果真将县主吓得丢了魂,破了胆,巽泽所言,一语中的。县主要继续跪着慕容黎并不理会,淡淡道:“将祭司的供词呈上来。”
“是,王上。”县主颔首,不敢怠慢,立刻抽出那份供词恭谨的递给方夜,方夜接过呈到慕容黎手中。
供诉阐述巨细,幕后之人为策划一个巨大阴谋,分三步棋路行之,第一步,祭司蓄意杀死祭神舞者,以神怒之言蛊惑渔民,延迟天玑开湖,让天玑这上万渔民因无法捕鱼陷入贫困饥饿,幕后之人再趁势挑起天玑民众暴乱,使其逃难而流离失所。
第二步,如若渔民看破舞者之死,不尊神怒执意开湖,便借天罚行一场杀戮,斩杀渔民搅乱天玑,激化平民怨怒。
第三步,玉衡郡主横空出世,行行侠仗义之举,扮演救世大侠,抓捕祭司,实际上才是关键一环,祭司是假意被擒,只为供出玉衡郡主。
这一场阴谋的最终目的,吞并天玑。
刻意破坏祭湖大典,挑起事端激化民怨,再由被俘的祭司供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