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婴矦族的禁忌若有外人知道,最有可能就是他下面的核心首领中出现了叛徒。
壬酉的神色渐渐变得尖锐,这个叛徒,必须立刻清除,否则就是一块毒瘤。
他有足够的信心不让血誓降临在自己身上,何况一个外人,知道又能怎样,他的秘术化身千亿,想从八剑下逃身,简单至极。
很快,他就能彻头彻尾的安全了,但为什么,他却感到他的血液在极速流失。
他惊骇的发现,八剑钉在他的身上,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是真实的痛苦,不是不败不灭下的轻微擦痕。
他每挣扎一下,锋利的剑刃就撕裂他的骨骼一下,他流出的血,完全被八剑吸食,没有一滴淌在地上。
他疼到不敢再挣扎分毫。
这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真实,他望向巽泽的目光渐渐变得恐惧。
“你不是喜欢以诡谲之术窥探人心?难道还没窥出,我才是你的主上。”巽泽红衣拂动,如帝之尊,神之威,一步一步向壬酉走去,“不败不灭,身化千亿的秘术乃我先祖所创,看在婴矦族守护神力的份上传授给你先祖,你的真身分化千亿,我也能杀你千亿次。”
壬酉的面容,是无尽之惊骇!
“你是……钧天帝后裔?”
是他的主子,应俯首叩拜的陛下。
他早该去猜,若非拥有钧天创世之帝的高贵血统,世间怎可能有人同时将剑道,机巧筑建,毒蛊之术发挥到极致。
若非与他有渊源,巽泽怎会独留玉衡,不一开始就随慕容黎前来开战。
若非他一而再再而三触碰巽泽的逆鳞,巽泽的容忍怎会降到零。
他解除契约,已是叛臣。
这一刻,壬酉好像明白,什么叫炼狱。
血誓,全族生祭,以刺刑吊足三日,雷火灸之。
叛臣,死不足惜。
巽泽的目光随之而上,轻轻扬手,壬酉被八剑钉住的身子缓缓透剑升起,八剑却纹丝不动钉在地上,骨骼在剑刃的摩擦中发出咯咯咯的碎裂声,残酷惊悚。
“看在你族守护神力百年的份上,我本应饶你不死。但你毁我先祖陵墓,伤我亲近之人,要我怎么杀你?”
“我应怎么杀你,才对得住死得其所四个字?”
壬酉身子在剑锋不住的摩擦下,已血肉淋漓,疼痛比之剜心强烈百倍,早已汗如雨下。他的斗志完全被瓦解,失魂落魄的侧头,卑微如蝼蚁,不敢直视巽泽:“主上饶命,吾之所为,天地可鉴,都是为了钧天呀。”
听到钧天二字,巽泽脸色陡然一沉,挥手,八剑化为一道璀璨之光,入了剑匣。
壬酉整个身子砸落在地,巽泽冷冷的看着他。
他立刻跪倒,一步一叩首,拖出一条血印,跪爬到巽泽五步前止住,叩首伏地,句句肺腑:“先帝以灵魂为祭,封印神力,止干戈,断世人念,为的是天下一统,盛世永存。可钧天立国才三百余年,国势衰退,旁系后裔啟昆空有天下共主之名,治国无方,无力挽帝国颓势,最终败亡,致天下分崩。诸侯并起,各自为王,先帝在天之灵只能泣魂哀歌,天命传说现世,引诸侯逐鹿,我苦心筹划,只为找到先帝正统后裔,将天下兵权交给主上,复辟钧天,重振昔日天下凝一之雄风。”
“主上,微臣殚精竭虑,只想再看一遍钧天盛景。”
巽泽冷冷看着他:“先祖已携后世子孙避世,何故惹尘埃。”
壬酉凄声哭泣:“避世,是因天下一统,百姓安乐,可天下大乱,无处遁形,先帝仁心,主上为先帝后人,当真能坐视不管吗?”
巽泽戏谑淡笑,双足猛然踏了一步:“这就是你迫害瑶光国主的原因?”
狂悍劲气透体而下,壬酉猛跌到地面,不敢抬头:“主上明鉴,微臣并非针对瑶光国主,八剑的天命传说,引诸王抢夺,就必定有最后夺得半壁江山的赢家。婴矦一族羸弱,想从乱世中夺取天下兵权,无异于痴人说梦,我自始至终对付的,从来只是最后夺取了神兵的获胜者,一举从他手中拿到天下兵权。”
他已泣不成声:“我万万不曾想到,瑶光国主是主上的人,若一早知道主上身份,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断然不敢布局谋害主上及瑶光国主。”
巽泽幽幽道:“这么说,倒是本郡主的错,没有提前通告你一声。”
“臣不敢。”
淡淡的剑芒倏然闪现在巽泽全身,凝结成一柄无形之剑,指向壬酉:“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如何埋葬了瑶光国主,就如何把人完完整整送到本郡主面前。”
壬酉脸色煞白,愣在当场,一时无措。
入了黄泉的人,如何还他,头顶悬剑,他在经历着漫长的凌迟。
突然,他的心紊乱了。无论这个可怕的误会是如何产生的,他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巽泽看他,就像看屈膝污泥中的小丑,这位帝王后裔,并不会因他的伟大忠心而感动,只有厌弃。
他毫不怀疑,巽泽要杀他。
他悲泣匍匐,如一个忠心耿耿死谏陛下的臣子:“主上,难道你不想一统天下,坐在九重金殿上,接受万民敬拜,建立如先帝一样的盛大功业吗?”
巽泽淡淡不语。
功业。肤浅。
“如今,仅仅一步,天下兵马权尽在掌握。”壬酉眸中闪过一道光,仍旧泣血陈情,“主上就可踏上九重金殿,让万民诸侯百官跪伏,呼您一声陛下呀。”
“权利,于我何干。”
巽泽双眸冷电抬起。
壬酉心下一寒:“帝室后裔,乃为天下正统,主上。”
“苍生,于我何干。”
“天下,于我何干。”
巽泽傲然而立,一字字都如重锤般轰在壬酉心底。
不绘山河,只绘心头长空。
因而不求,不求为天下共主。
他在的地方就是天下,他心之所向就是天下。
他愿把天命给谁,谁就是天下正统。
他的天下,只有慕容黎。
慕容黎就是他的心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