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真相,即便有人曾经见过巽泽,知道这位是国主东君玉衡郡主,但既然祸害瑶光臣民,还从仙修成了妖,那就绝不能留。
慕容黎在群臣的谏言中,凝视着被围住的花魁。
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太急,根本不容他有决策下达的机会。
花魁挣脱束妖银索,目光冷冽,从千军万马的狂雷中,锁定住林思和阁老。
这两个老家伙竟然下令诛杀他,狂怒令他腾身而起,咚咚咚爆响之际,拦住他的精兵竟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瞬间,一个一个栽倒在地。
“本郡主还没死,你们竟然蛊惑国主另封东君,置本郡主颜面何存?让他们那么便宜死去,已经算得上仁慈。”
杀意轰然勃发,花魁宛如神龙般,携怒然之势,闪向林思和阁老。
二人眼中已经有了惊恐之色,巽泽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如今又修成了妖,怎不令人胆寒。
“住手。”
这一声断喝,如天威压迫,拦在了花魁面前。
慕容黎手中握着那只小小的玉瓶,里面是冰玉护心髓,一种只有灵山才能炼就出的仙丹。
他信了他是巽泽之身,只有从灵山下来的巽泽,才会随身携带灵山的仙髓。
只有巽泽,才会在意他另册东君之事。
他眼中没有责怪,只有道不尽,言不完的种种过往,只有看着那一缕执念的沉痛。
那时,他说,那我就去把他杀了,阿黎选一人我就杀上一人,阿黎选百人我就杀上百人。
王孙公卿,世家权臣,都是我瑶光臣民,阿巽也要杀吗?
慕容黎看着花魁,只是在问那缕执念,你真的要杀吗?
真的要杀吗?
他没有半点责怪,他如今的灵魂是妖,妖有眦睚必报的天性,他怪不了他。
花魁身影倏然停顿,他目中的狂怒之火瞬间冰冷,熄灭。
为什么?为了他?
又是这种痛到窒息的感觉。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慕容黎:“不。”
撕裂般的痛苦贯穿他的身体,他疯狂摇头:“不,阿黎,我怎么忍心对你出手。”
他将攻击变成拥抱,想拥抱慕容黎。
同时,一朵灭世红莲突然绽放。
啪的一声轻响。
红莲贯穿了花魁的身体。
他的身体在即将抱住慕容黎的时候痛苦的屈曲下去。
沐莬收了指尖法印,下令:“拿下。”
几十柄长剑顷刻结成剑网,压住了花魁。
慕容黎什么都没有做。
他什么都没有做,已足够刺伤花魁。
花魁发出了一声痛哼,紧紧闭上了眼睛,听着周围嘈杂不息响起各种理由,要诛杀他,斩立决。
他们愤恨的等国主一道命令。
剧痛中,花魁缓缓睁眼,仰视着慕容黎,突然含着泪花笑了起来:“王上,你是聪明人,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想得到的只是一份庇护。我不是神荼的对手,倘若连你都不护我,不在乎这具身体,那就下令吧。”
“死在你的手上,他不会有怨言。”
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他不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
是的,他无法,也不愿违抗慕容黎。从一开始,多少年来,他都是如此心甘情愿,沉沦入他统治的炼狱,做他永远的囚徒。
刹那间,两人相对无言,只有轻轻的山风掠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可这场梦,触到了多少臣民的底线。
他想带他回瑶光王宫,会有多少人据理抗议?
他想留他在身边,再无可能。
他们的梦,不知为何,啪的碎了。
“你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
慕容黎将玉瓶放入花魁手中,面向的不是花魁,而是瑶光臣民那颗要诛杀花魁的心。
可他没法向世人解释灵魂和身体的事。
“王上三思。”
“他是妖啊!”
“王上不可不顾国家安危社稷。”
在所有反对的声音中,慕容黎逆着他们的目光,眸子前所未有的冰冷,展现了帝王惊人的残酷。
“就算他是妖,要杀要放本王还做不了主吗?”
“沐莬,你也记住了,绝不可再伤他。这是瑶光,不是北冥。”
寒意漫过整个山峰,君王配剑灼影如长虹贯空,笔直的插入泥泞中,插在群臣面前,贯穿所有人的形骸。
“放人。”
再无反对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