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东君这种称呼,至少这个位置,也不是一无是处。
反正他这人霸王餐吃多了,从不习惯揣钱在兜里,亦或是在玉衡吃饭就不用掏钱。
其实大多时候他在外吃住,都会有人来替他结账。
比如此刻,付账的人便来了。
西风飘来一股墨香,依旧抱着竹简和笔,走到巽泽面前,也不颔首,只在竹简上认真写着什么。
巽泽喝着酒,随口道:“你来做什么?”
西风道:“属下来替阁主解惑。”
巽泽冷冷一笑,继续喝酒。
“北风说阁主最近遇到了糟心事,他解不了,属下便来了。”西风是黎泽阁的智囊,巽泽所思所做往往大开大合,西风便不一样了,心思细腻到令人发怵。
论阴谋阳谋,他或许比慕容黎有过之而无不及。
巽泽淡淡看着他执笔的手:“你在写什么?”
“添一个名。”西风从竹简中抽出一份名册,名册上他刚添了两字:执明。
这份名册,是巽泽让他制定的死亡名册,不久之前,名册上才有五人死无葬身之地。
巽泽要谁死,完全不需要理由。
他看着执明二字,倒也没什么表态。
西风缓缓道:“他是悄悄出的天权,悄悄来的瑶光,自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也不会有人察觉。江湖之上,杀人越货之事频发,偶然死了个不明身份的天权国主,只怪命数不好。”
要执明死,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只不过巽泽不想那么做。
慕容黎也不是吃素的,他怎么做最后慕容黎或许都能查了去。
他淡淡的不说话,继续喝他的酒。
“死不能解阁主之惑,属下倒有些话本可供阁主参考。”西风把竹简铺开,呈递到巽泽面前。
巽泽只淡淡扫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你可知瑶光北境北冥之国接壤云磐国,云磐与北冥常有商旅发生口角之争,继而斗殴,看似只是商贩间的小闹。但北冥世子来我瑶光,并非游玩,实是未雨绸缪,欲借瑶光强国之威敲山震虎,解北冥外患。”
西风道:“给悄声注妖气杀王上,是想断北冥之助?”
巽泽冷然:“他们知道杀不了,也不会再次出手。”
在巽泽眼皮下想杀慕容黎,实属异想天开,然刑场事件之后暴露了一个人。
西风思索道:“天权国主此时出现,莫不是与北冥或者云磐有关?”
“只怕这背后之人便是云磐国的细作,要的更是执明死在瑶光。”巽泽这把刀,只为慕容黎披荆斩棘,可不是人人都能借的。
“倘若这背后有人操控,无论江湖误杀还是天灾意外,只要执明死了便不会悄无声息。”西风面上有一丝惊异,“届时天权定会发兵瑶光,瑶光顾头顾不了尾,正可解云磐之围。”
“故而。”巽泽讥讽一笑,“这真是一个麻烦且愚蠢的人。”
“既然是个愚蠢的人,阁主何必因他乱了心绪。”西风替巽泽斟酒,听得巽泽轻叹一声,这叹息,唯有寂寞。
他似乎懂了,“阁主在意的,是王上的心意?”
巽泽喝酒,指尖捏出苍白:“酒不如初,人不如旧。”
西风缓缓道:“一个人真正的心意,往往在最不经意的那一刹那表现出来才最为真实。若阁主需要,属下可安排话本一测。”
巽泽继续喝酒,慕容黎在意执明还是他多些,测不测本没有太大的必要,他为慕容黎,从来就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只是到了如今,还是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他也想求他最在意,做他心坎的唯一。
任何人对他都构不成威胁,唯有执明……
西风道:“阁主就算不屑,该演戏的时候也不要埋没了自己的天分,偶尔柔弱不能自理更能拿捏人心。”
演戏?玉衡人人擅长,只要有话本,他们便可演一场好戏。
四护法中,西风看似最为柔弱,但绝对是最难缠的一个。
巽泽此时才把目光锁在竹简的话本内容上,饶有深意的看着:“你想写什么样的话本?”
西风眉眼有一丝笑意:“准能令阁主心情愉悦。”
巽泽:“我不想用黎泽阁的人。”
西风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盟主下面,桀骜之人众多,有肥羊可宰,想必都很乐意。”
“那便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巽泽摊手,“江湖人嘛,野蛮粗鲁些实在正常不过。”
西风顿了顿,“只是……”
巽泽抬眸,看着他。
“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段情。”西风低眉,顾盼之间有些伤感,“倘若那不经意间的心意不如阁主所愿,属下惟愿阁主潇洒随性。”
若是慕容黎下意识在意的还是执明……
“瑶光王室困不住我,声名更不是枷锁。”巽泽把酒递给西风:“喝酒。”
西风未接:“属下不胜酒力。”
“怕什么?”巽泽道,“本阁主不是教过你们如何喝而不醉吗。”
一面喝一面从指尖排出去。
“喝酒只为穿肠而过的话,实属糟蹋了好酒,浪费了钱。”西风轻轻道,“是北风让属下花钱要有节制,不能冤花一分,玉衡有钱了才等于阁主有后盾。”
“连为本阁主花钱都那么吝啬,难怪阿黎说要从你们身上剥皮简直难如登天。”巽泽神秘一笑,“借国主东君之名,今日喝酒不用花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西风开始收起他的竹简和名册,“属下来的时候听说王上已出宫,阁主保重。”
“……”巽泽皱了皱眉。
西风转瞬便带着他的墨香来无影去无踪了。
国主东君名声在外,稍一打听便知道他过了哪座桥,去了哪座楼。
西风果然最为阴险,梅开二度,巽泽准备闪人的时候慕容黎一脚已跨入了醉仙楼。
莅临两位大人物,老板低头哈腰时笑得嘴都合不拢,高呼起来:“国主万岁……”
“东君在三楼雅间畅饮,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