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阵整齐的踏步声,一列列高举着长枪的军士,扛着盾牌掩护着后面的云梯开始往宫墙前面缓缓靠近。
朱高煜眯着眼睛看着缓缓到来的军士们,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压力,头都没回沉声吩咐道。
“别慌!咱们墙高炮猛的,慌个啥!”
原本一旁等着传令的抽调过来的朱高煜自己府上训练出来的炮手,一听朱高煜这话,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唉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不知怎的,这一声答应以后,他自己都觉着真就没那么慌了。
倒是蒋瓛抓耳挠腮的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冲着朱高煜问道。
“小爷,直接动手就是了,您还打算玩儿什么啊?”
“您可别玩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因小失大没必要啊小爷!”
听着耳旁这絮絮叨叨的声音,朱高煜没好气的转头瞪了蒋瓛一眼道。
“老蒋,你嘴怎么就这么碎呢?”
“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清楚?”
“这弗朗机炮本就是我弄出来的,我能不清楚这玩意儿怎么用起来好使?”
“所以,你特娘的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蒋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这位格外“接地气”的皇太孙,哪怕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一口一个“特娘的”的皇太孙。
平素里有正事的时候,这位小爷一口一个“蒋指挥使”喊的那叫一个威武堂皇。
谈及公事的时候,那也是有板有眼绝不会有半点逾矩之处。
可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放飞自我到没人敢信。
自称老子、小爷之类的其实都没啥,可一口一个老蒋叫得他头皮发麻,更别说那满嘴的脏话了。
可偏生听久了习惯了之后,他还觉着心里挺缓和的。
往常可只有他们这些兵痞们才会这么干,如今这位小爷却半点不见外的跟他们吹牛打屁,简直不要太亲热。
可反过来其实也是如此,正因为这些小爷足够接地气、威望也慢慢起来了以后,这性子里面那股子执拗就越发的不好改了。
就好比眼下,别人不知道蒋瓛可是清楚的,这弗朗机炮的攻击距离、射速早已不是当初的红衣大炮可以比拟的了。
明明有此等神器在手,可偏偏朱高煜就是得藏着。
还一口一个“自己弄的能不
清楚”的,蒋瓛好悬没当场直接骂出声来。
小爷您到底什么套路,咱老蒋难不成真不知道?
不就是趁着别人不知道弗朗机炮的威力,想要一举建功多弄死点人嘛。
这事儿直接说出来又没啥!
为何非得找这么个他当场就能拆穿的谎言糊弄人呢。
难不成小爷就不怕他多句嘴?
蒋瓛习惯性的抬头看向了朱高煜,却发现他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发现自己看过去后还冲着自己挑了挑眉,好像在期待自己干什么蠢事一般。
原本话都到了嗓子眼的蒋瓛立马就怂了,还十分乖巧的挤出了个笑容。
朱高煜见蒋瓛没上当没大嘴巴乱说,不由得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蒋瓛一顿来着。
倒不是说蒋瓛干了什么让朱高煜上火的事儿,朱高煜纯粹就是想治治蒋瓛,让老蒋长长记性而已。
毕竟他干这行,最要紧的就是嘴巴严实是不?
绝不是从他身上找乐子!
不过,就在朱高煜说说笑笑之间,朱文正派出的先遣部队,眼见着就要冲到城下了。
朱高煜玩归玩闹归闹,可没想着拿正事瞎胡闹啊。
看
了眼一旁的众人,大声喊道:“各炮位、准备……放!”
之前就说过,此时站在皇宫城墙上的,可不仅仅是禁军,操纵那一整排弗朗机炮的,乃是朱高煜隐藏已久的老手。
说白了,这次其实也是把这批整个大明里最熟悉弗朗机炮的下属们拉出来亮亮相,顺带立点功。
毕竟,哪怕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已久的朱宅地下基地的老人了,可如果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就算朱高煜如今监国他也没办法无缘无故给人升官的。
眼下,机会来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四十多门依次排开的弗朗机炮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般,在朱高煜的口令之下放出了声声怒吼。
一枚枚带着火光与高温的炮弹,嘶叫着顷刻间砸向了那一队队军容整齐的叛军。
这一刻,世人终于明白什么叫“挨着便死擦着便亡”,四十多颗炮弹直接在这队伍当中如同割麦子一般砍出了一条条通路。
而这条“通路”上,是倒下的一排排连尸首都凑不全的叛军。
朱允炆往日里连刑场处决犯人都没见过,哪里见识过战场的残酷。
眼见着忽然之间天地变色,原本气势恢宏
的“麾下虎贲”转眼就成了一地的残肢尸骸,还有一大堆抱着断手、断腿疯狂哭嚎的伤员。
最要命的是,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还搭配着扑鼻而来的浓到呛鼻子的血腥味,当场就把朱允炆直接给吓了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甚至直接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可哪怕都掉在地上了,他还两眼圆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下身的衣摆、裤子已然明显能见到水痕,显然这是被吓到失禁了。
嘴里更是呜哩哇啦的一阵乱喊,压根没法让人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朱文正扭头看着朱允炆这丑态心中格外不喜,冲着一旁的军士吩咐道:“赶紧把殿下拉到后面去吧,放这儿光丢人了,屁用不顶!”
眼见着前军几乎在火炮的打击之下损失殆尽,可朱文正却并未觉着不对。
因为他当年就应付过这种场面,甚至当年他的麾下同样也有火炮。
对于火炮,他可是非常了解的,威力固然足够、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