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朱棣对于弗朗机炮已经非常熟悉,在校场的时候也没少观看弗朗机炮的射击和操练。
可当他真正在战场上使用弗朗机炮正式作战,这还是第一次。
但不得不说,真香!
此时的朱棣,连平素里最惦记的战马都顾不上了,嘿嘿笑着陪着那些火器营的随军工匠一门一门的检查着这些火炮。
眼下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宝贝疙瘩,要是坏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他封狼居胥的梦想,可就指望这些东西了。
不得不说,枪炮对于男人,尤其是朱棣这种立志于行伍的男人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以前还天天勤练不辍刀法、骑术的朱棣,如今彻底变成了个火炮狂人。
他恨不得但凡有点空就蹿到火器营里非常猥琐的摸一把那个火炮,然后笑眯眯的跟火器营的军官、工匠凑到一起,琢磨着怎么能让火炮用得更加有威力。
若是朱高煜知道朱棣的这种变化,不知道会不会觉着哭笑不得还是颇为欣慰呢。
毕竟军备的更新换代其实还得配合战术的更新换代才行的。
如今朱棣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这或许会是朱高煜最大的收获吧。
只
是此时的他,正皱着眉头听着蒋瓛的奏报。
“那户人家原本臣是派了人手护着的。”
“可之前应天府出了大事,锦衣卫上下人手奇缺,所以不是最紧要的部门的人手全被臣抽调走了。”
“而对方也是看中了这个机会,半夜里突然上门一击必杀,满门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此事,乃是臣的疏忽,请小爷责罚!”
看着规规矩矩跪在自己前方的蒋瓛,朱高煜深深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
“此事不能怪你,别说你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猖狂到这个地步!”
“锦衣卫护着的人,傻子都知道是戴了帽、入了档的人,可他们照杀不误,还是全家老小杀了个干净。”
“呵呵,我现在就非常好奇,那人手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才让这帮人如此不顾后果?”
“难不成,当我不敢杀人?”
蒋瓛听到这话差点当场笑出来!
小爷不敢杀人?
这话若是以前,怕是十个人里至少有一半人得琢磨琢磨再回答,还得是犹犹豫豫的那种。
可就在朱高煜亲自定罪并监斩了罪涉叛乱的三千多人后,满朝上下、朝野内外都知道了,这位
小爷的杀性半点不比洪武皇帝差。
但凡在他眼前瞎搞乱跳的,那真就是你敢跳他就敢杀,突出的就是一个说话算话。
“小爷,依臣看来,这事儿自然是那帮子淮西勋贵干的!”
“毕竟出事儿的那户人家手里捏着的可都是淮西勋贵们的罪证!”
“他们估计也是威逼利诱之后没得手,最后干脆拼死一搏了吧。”
朱高煜听到这话,呵呵一笑只是笑声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呵呵,拼死一搏?”
“何须如此?”
“不过就是一些土地罢了,难不成没了那些地他们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真当咱不知道他们家里改头换面经营的那些铺子?”
“更别说还有吃空饷、喝兵血、贪污、受贿各种手段呢,他们那些人家里谁缺过银子?”
“看看蓝玉,土地全交了个干干净净,但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的。”
“怎么?他们比一个国公府开销还大?”
“无非是善财难舍罢了,一帮子找死的货!”
这话蒋瓛就没法接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当个听话懂事干好活的执行人就好了,该怎么处置都是皇爷、小爷这些人操心的,压
根不需要他去琢磨。
果然,朱高煜也没问他具体的处理意见,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
“行了,老蒋,这事儿你记录在案,该怎么追查怎么追查。”
“至于母后背后藏着的那帮淮西勋贵,等我找皇爷爷商量商量之后,再看怎么处理吧!”
“就算他们找死,我也得给皇爷爷个面子才行,毕竟他们可都是皇爷爷提拔起来的!”
蒋瓛听到这倒是觉着小爷这做法挺对的,该自己处理的毫不犹豫,不该自己掌控的该问就问压根不在乎面子什么的。
难怪皇爷如此信任啊,这等表现,不比那关在宗人府的蠢货朱允炆强了一百倍?
日常在心中羞辱了朱允炆一番后,蒋瓛麻溜的告退了。
而朱高煜又随手处理了些许政务后,毫不犹豫的打马直奔自己府上。
也没含糊,进府以后拉着朱元璋就进了书房。
“皇爷爷,当初父王去江南一带负责一条鞭法的实施,最后落了个虎头蛇尾。”
“如今倒好,一个手里抓着淮西勋贵侵吞土地证据的商贾,竟然在负责保护的锦衣卫离开后,一家老小被人摸上门杀了个干干净净!”
“皇爷爷
,如今这些淮西勋贵可真有些尾大不掉了啊,太张扬了!”
其实之前在宫中的时候,朱高煜并没有跟蒋瓛说太多。
他真正的顾虑并不是老朱开心不开心。
而是这些当初领兵打仗、征战千里的老将们,一个个成了勋贵以后早已跟商贾、官员勾结在了一起。
勋贵、士绅、地主、大儒、巨商……
各种身份的人因为利益、联姻等各种原因凑到了一起,结成了一张紧密的网。
牵一发而动全身,朱高煜固然可以雷霆扫穴,但大明却必将动荡。
这些顾虑,朱高煜都没藏着掖着,一一的在朱元璋面前说了出来。
老朱边听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这位好大孙,心中暗暗得意着。
还得是咱的好大孙啊!
瞧瞧这才多长时间,就能把政务处理得如此娴熟不说,还能走一步看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