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寿州已经开始试验了。御医监的人不仅仅是自己开始接种,也开始给军士,以及百姓接种。”
李芳忧心忡忡,这样的大事,齐山那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先斩后奏,尤其是自己接种。
在朱高煜看来,这都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毕竟齐山是医正,是纵览全局的人,不可能身先士卒,时刻冲阵。
偏偏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冲阵,以一己之力,让许多御医监的官员都挨了骂。
“既然做了,那就做下去,最好全城人都接种。”
朱高煜目光如刀,时至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大明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寿州。
一旦疫.情爆发,大明必然会遭受冲击。
牛痘是最后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现问题,后世人都能够解决掉的天花,自己自然能够解决。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牛痘什么时候会起作用。
天花潜伏期一般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内若是得不到医治,很可能会死。
人死了,寿州便也死了。
身为一个皇帝,朱高煜不愿意自己治下的土地成为空城。
一座城没了人,这座城的意义又如何?
这样想着,
朱高煜倒是下定决心,决定调拨更多的物资。
在他看来,寿州淮安等地会随着经济发展,逐渐落后于时代。
但那是因为运河贸易比不上海运以及铁路,加上运河荒废。
“跟我巡视河堤。”
“奴婢领命。”
李芳注意到,皇帝现在忽有些焦躁不安,这让他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毕竟是那是天子,天子都有些不安。
......
随后半个月,朱高煜的神情逐渐恢复正常,李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来自于寿州的消息越来越多,齐山安然无恙,接种的军士也都安然无恙。
倒是一些接种的百姓死去,但那在无数百姓活下来的情况下,显得很微小。
有齐山坐镇,朱高煜也放心了。
牛痘接种顺利之下,他都想给自己接种一下,做一个表率。
但这样一个念头,只存在于心里面,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这样做了,对朝堂上下造成的冲击绝对不小。
自己那一家子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接种牛痘,除非自己染上天花。
可偏偏是为了增强百姓信心才会考虑接种牛痘,而不是因为感染天花。
本末倒置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又是一夜,朱高煜睡
的正香,却被叫醒。
“主子万岁爷。”
提着灯落的李芳跪在床边道:“下雨了。”
“下雨了?”
朱高煜原本没什么表情,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下雨的潜台词。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一边由着李芳帮忙穿衣服,一边问道:“雨有多大?”
这是废话!
醒来之后,他已经听到哗哗哗的雨声。
“大雨!”
他深吸一口气,甜丝丝的空气让他净身振奋。
这是大雨,或许跟之前的雨量相差无几。
“军士集结,做好抗洪的准备,转移百姓,堤坝那边情况如何?”
朱高煜险些说出心里话,他想去堤坝看看,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淮安地处淮河东侧,在运河边上,很是重要。
此刻大水来袭,满城百姓都睡不着。
“堤坝现在修建了三分之一,但之前预备的引水渠,泄洪区已经安排妥当。”
李芳连忙禀告,他心知肚明这些内容都在皇帝心中,由着陛下掌控。
自己只是一个秘书,帮着记录一些重要或是不重要的内容。
“那就上城墙。”
朱高煜叹气,寿州情况一切刚刚好转,淮安又立马面临淮河暴涨的危险。
此刻的淮
河并非是二十一世纪的淮河,淮河是黄河的入海口。
可以说,淮河就是黄河的一部分。
水量自然比单纯的淮河更大,情况更是复杂特殊。
“奴婢这就安排。”
雨幕当中,一众的太监忙前忙后,朱高煜却是默默换上雨鞋,独自举着一把伞往前走。
灯笼在前后,朱高煜还未上城墙,便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他们在干嘛?”
朱高煜不禁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
李芳不免尴尬。此间的一切,他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在他看来,城墙上面的一众人,是在看戏。
他们不时发出惊呼,看着正在跟洪水搏斗的大明勇士,像是在看笑话一样。
如此做法,让朱高煜不免温怒。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城外一支支火把在雨幕当中不会熄灭,更有一盏盏灯笼点亮河岸。
那一个个伟岸的胸膛支撑起了大明的天。
“放肆!陛下到!”
朱高煜面沉如水,他只是道:“下城墙,出城!”
“主子万岁爷万万不可!”
噗通一声,李芳跪在地上,他一脸惊恐地看向朱高煜,脸上的恐惧并非座驾,是真的怕。
“那你是要朕杀掉那些人?
”
朱高煜看也不看那些废物。
“奴婢现在就差人将其拿下,严查。”
朱高煜道:“有用吗?这些酒囊饭袋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朕看腻了。只怕他们根本想不到朕这个时辰还会出现在这里,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会装模作样。”
李芳不说话,这些都是实话,陛下出现,跟不出现,那绝对是两码事。
只要天子不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没人在乎。
寻常百姓事没办法告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