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行坚的诧异不同,其他人都用一种众望所归的眼神乐呵呵地看着小团子。
大槐村的更是激动不已。
“是小九儿!”
“就是小九儿救了狗娃!”
“小九儿可真是个好娃娃!”
小团子穿着粉嫩可爱的小衫,一张小脸又白又嫩,小嘴儿一抿笑得甜丝丝的,冲着大家热情地挥着小手手。
里正慈祥地微笑着,“小九儿,把红布揭开吧!”
“一起哟!”小团子的小嗓音又软又甜。
“好好好,里正阿爷跟小九儿一起。”
一只饱经风霜满是老茧的大手伸出来,一只白嫩得像藕牙儿的小肉手伸出来,两只手一起放在红布上。
“一~饿~鲜~”
小团子慢悠悠奶声奶气地数着。
赵行坚:???
数到三的时候大手小手一起将红布拉了下来。
红布缓缓落下,露出孔子像。
人群一片寂静,黑河河村民激动得两眼泛红。
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的他们,今日亲眼看到自家娃娃踏进读书人的门槛了。
“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里正一声高呼,赵行坚缓缓走下台阶,帮娃娃们整理衣冠。
乡下娃娃没有帽子,赵行坚帮他们理了理衣领,孩子们站得笔直,小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正衣冠后,开始拜师。
娃娃们先叩拜孔子圣像。
“叩拜孔子圣先师!”
娃娃们双膝跪地,对着孔子像九叩首。
拜完孔圣人后拜夫子。
“叩拜赵夫子!”
赵行坚坐在椅子上,娃娃们对着他跪地三叩首。
村民们也向着他作揖,异口同声道:“感谢赵夫子!”
赵行坚看着娃娃们稚嫩的面孔和村民们虔诚的眼神,心中暗流涌动,神情微动。
按照惯例,拜完师后就是弟子向夫子交束脩,黑河村省去了这一环节。
里正搬出一个铜盆,这个铜盆是村里祭祀的时候才用的。
今日的铜盆里面注满了清水,娃娃们排着队依次过来洗手,此举意为净手净心。
洗完手的娃娃们去到赵夫子身边,赵夫子在毛笔上蘸上朱砂,点在他们的额间,意为朱砂启智。
娃娃们眉心一点红,走到大鼓旁边,拿起鼓槌敲响大鼓,是为击鼓明智。
敲完鼓后,娃娃们走进学堂坐好,赵夫子对着众人作了个揖,进去给娃娃上课了。
“好了,咱就不打扰娃娃们读书了!”里正招呼着。
村民们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里正抱着小九将大槐村的人送到城门外。
大槐村的恋恋不舍,“庄里正,我们争取早点送娃娃们来黑河村读书!”
回村的时候,碰到了霍大年。
霍大年满脸堆笑,“里正,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啥事儿?”
“我想着请乡亲们去家里吃个便饭,里正您看合适不合适?”
里正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请乡亲们去家里吃饭?你家有那么多粮吗?”
霍家当日的六成税,霍仲年的夫子岳丈帮着出了三成,霍家自己出了一成,剩下的两成是霍大年挨家挨户去求着借来的。
因此霍家现在还欠着不少人家的粮食。
霍大年局促地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寻思着一家请一个……也没啥好的吃,就就是为了表一下心意……”
“我知道,因为我娘和弟弟的事,乡亲们对霍家心里有怨气,现在他们人都不在了,我……我想替他们向乡亲们道个不是。”
霍家的粮确实不够,但大年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霍小虎每日在家里哭闹,说村里没有娃娃愿意跟他玩。
练武那边不收霍小虎,因为叶不为说他天生好斗,不适合习武;读书这边倒是去成了,就是没有娃娃愿意跟他坐一桌。
霍小虎如今不敢欺负人不说,还被村里的孩子排挤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整日里闹着不肯去上学了。
霍大年和姚氏一筹莫展,叶言兰帮着出了个主意,让霍大年请村里人来家里吃个饭喝个茶,将以前的恩怨一笔揭过。
霍大年觉得叶言兰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毕竟霍老太和霍仲年死了,他霍大年如今就是一家之主,他想要在黑河村活得好,就必须要跟大伙搞好关系。
里正叹息道:“你有这想法倒是不孬,就是不知道乡亲们愿不愿意进你家门。”
当日霍老太和霍仲年出殡的时候,村里硬是没有人愿意去搭把手。
“劳烦里正帮我说一说。”霍大年说得诚恳,“我娘和我弟弟不在了,霍家如今是我说了算,我一定好好做人,不会跟他们一样的!”
里正点头,“行,那你准备准备,我帮你跟大伙说去!”
“好,感谢里正,那我先去忙了!”看得出霍大年很开心。
三日后,霍家宴请全村。
霍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吃肯定是没啥吃的,重在心意。
霍大年在村里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个面子大家还是给的。
早饭的时候,骆秋月问:“今日中午谁去霍家?”
大家齐齐看向叶不为。
叶不为不动声色。
叶言平道:“爹爹,别家都是一家之主过去。”
叶不为“咚”的打翻了面前的碗,面色沉沉,“最近好像瞎得更厉害了。”
叶家人:“……”
不去就不去,倒不必这样。
“老大,你去吧!”骆秋月道。
叶言平脑袋一缩,“要不二弟你去吧!哥有事要忙!”
叶言安嘴巴扒在碗沿上,唏哩呼噜地喝粥,“人多的地方,我不去!”
最近只要他出门,身后总有一堆人跟着,提出各种天马行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