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寨。
昨日回山寨后，山匪们惊喜地发现灶房里消失不见的东西又回来了，连位置都没有变动过。
要不是所有人都亲身经历，简直会误以为是做了一场梦。
对于小祖宗的神通，所有人佩服得无以复加。
要不是黑河村不欢迎他们，他们都想着要去拜一拜的。
“大当家的，小祖宗是说话算话的，说还粮食就真的还给咱了！”
“嗯。”鹰眼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小祖宗终究还是不忍心看我挨饿。”
众匪面面相觑。
咋办？
老大好像病了。
病得还不轻……
吃饱饭后，山匪们开始修理被烧毁的议事堂。
黑鹰寨表面上看着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问题在盘亘:
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
天雷在前，地火在后，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黑鹰寨已经被小祖宗盯上了。
如果他们继续做老本行，只怕下场跟井湾村那对母子一样。
“大当家的，你说小祖宗只归还粮食，却不归还刀具是啥意思？”窜天猴问。
失去了虎皮王座的鹰眼坐在台阶上，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啥。只是一旦解散黑鹰寨，咱寨里的一千多名弟兄，今后要咋维持生计？”
黑鹰寨能有今日，靠的是鹰眼带山匪们拼出来的。
说到底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搞出一点名堂出来后，开始占山为王。
一旦解散黑鹰寨，道上的立马就会来抢山头，到时他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寻思着要请示一下小祖宗的意思。”窜天猴干瘦的脸上神色凝重，“咱今后不干打家劫舍的事，不骚扰平民百姓，只对那些贪官污吏下手，多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这样算不算改邪归正？”
正说着，有人来报，“大当家的，对面山头有官差！”
鹰眼腾地起身，“黑鹰寨还没解散呢，他们就急着上门挑衅了？”
众匪来到山门，冲着对面吼道：“这里是黑鹰寨的地盘，对面的狗腿子们，不想死的快给老子滚！”
对面的官差听得真切，顿时战战兢兢。
当他们知道叶家要买的是这座山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叶家疯了。
他们本是不敢上山的。
但看在赵师爷赵行坚的面子上不得不来，再加上赵行坚一直打包票，保证不会有事，他们才壮着胆上山了。
赵行坚连忙大声回应：“黑鹰寨的好汉们，今日是县衙来此地备案造册，这座山已经被人买下……”
赵行坚的话没说完，就被众匪的大笑声打断。
“哈哈哈，你说啥呢？有人买这座山头？他是想跟黑鹰寨做邻居不成？”
“买你奶奶个腿，这山是黑鹰寨的，你买啥买！”
“这山被天雷烧得一干二净，是哪个傻不拉几的要买！”
官差们听得不停点头，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赵师爷，听我们一句劝，让那叶家不要招惹黑鹰寨的。咱咸川县到处都是山，让他们换一处买吧！”官差们好心提醒着。
鹰眼厉声道：“回去告诉这买山的主家，这山是黑鹰寨的，他找县衙买也是白买！没有老子的允许，谁也不准打这这山头的主意，否则就是跟黑鹰寨为敌！”
“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赵行坚扬声道，“主家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你们听了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哟吼！”鹰眼看了一眼众匪，“兄弟们，看来咱山寨的名号真是大不如前啊，竟然让一些人敢蹬鼻子上脸了？”
“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让你给黑鹰寨带话？！”
赵行坚一字一句道：“就是，黑河村，小九儿！”
鹰眼腿一软，身边的窜天猴一把将他扶住了。
众匪惊惧之下变得鸦雀无声。
“你再说一遍？”鹰眼的声音在颤抖。
赵行坚重复道：“这山是小九儿买下的，自今日起，此山属于叶家小九儿！”
鹰眼回过神来怒道：“放你娘的屁！你算那根葱，也敢拿小九儿的名头来压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过来灭了你！”
赵行坚道：“我骗你作甚？是真是假，你去黑河村一问便知！”
这时，官差们正好丈量完了，几人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急忙下山去了。
黑鹰寨炸锅了。
整个咸川县，谁人不知道这附近的山头都是黑鹰寨的地盘？
今日要将那山头买下，简直就是在打黑鹰寨的脸！
黑鹰寨的脸，是可以被人随便打的吗？
当然不可以了！
但如果打脸的人是小祖宗呢……
“我看官差没说假话，除了小祖宗，谁人敢买这里的山头？”
鹰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地揉着脑袋，“你说她这是啥意思？”
对面的山头是进山寨的必经之路，小祖宗难道是想让他们无路可走？
“大当家的，小祖宗会不会是想要向咱山寨收过路费？”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大家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画面。
小祖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站在他们面前，对要路过的他们伸出小手手，奶声奶气道：“起山系偶开哟，起素系偶摘哟，要想过起路昂，楼下买路财哟！”
……
……
鹰眼猛地站起身：“不行，老子要去问清楚！”
黑河村城门口，叶家签下一沓文书，以五十石粮食的价格买下了那座山。
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自然与赵行坚的三寸不烂之舌有关，当然最得感谢的还是黑鹰寨。
毕竟这么多年来，县衙默认那山是黑鹰寨的，现在有人愿意出粮食买下，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大好事。
县丞交代过了的，不管多少粮食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