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叶家要搬新屋了。
叶家本不打算搞多隆重的仪式的,但奈何乡亲们太热情,都说这新居乔迁是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他们知道叶家是外来户,对黑河村的乔迁习俗不了解,于是有的帮忙选黄道吉日,有的确定乔迁时辰,有的告知搬家禁忌,好像不帮忙做点什么,就对不起叶家似的。
叶家心里明白,这是乡亲们表达感谢的方式,因此虽然觉得麻烦,但也只能欣然接受。
里正更是上心,亲自来叶家指点。
堂屋里,里正怀里抱着小团子,叶言安正伏案写着什么。
“香烛,黄纸,爆竹,元宝,红纸,红布,红灯笼,记下来没有?”
“记下了。”
“这些都要买?这也太多了,太浪费银子了。”骆秋月肉痛不已。
“木系哟,阿耐!”
小团子小手手挥动了几下,咚咚咚一阵响,那些要买的东西堆了满满一桌子。
骆秋月:“……”
叶家其他人:“……”
里正:“……”
里正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还要准备糯米、成双成对的碗筷和杯盏,最好是十个碗十双筷十个杯,寓意十全十美……”
砰砰砰一阵响,堂屋中间,颗粒饱满的糯米,玉石般晶莹的筷子,釉色细腻的碗盘,在地上闪耀着光芒。
“还要神马吖?”小团子眨巴着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小祖宗喂,啥都不要了!”
里正的心怦怦跳,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他早就腿软跪下了。
“今哒?”小团子歪着小脑袋问。
“真的!”
“不系哟!”
小团子胖嘟嘟的小腮帮鼓了起来,尼萌,怎么能把最最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偶不同意昂!
“还要七七哒!”
小团子小手一挥。
咚!咚!咚!咚!
四头猪像大石磙似的砸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滚后,嗷嗷叫了起来,然后猪脸懵逼地看着呆若木鸡的一屋子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八只肥羊“咩咩咩”从天而降,把正要准备跑路的四头猪给砸晕了过去。
咯咯咯!
鸡们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从屋顶的破洞飞了进来。
嘎嘎嘎!
鸭子们跟在好鸡友的身后,仓皇无措地加入到这个家。
啪啪啪!
大鲤鱼接二连三落下,张着嘴在地上吧嗒吧嗒打着挺儿,溅了大伙一身水。
里正彻底看傻了。
叶家人也好不到哪去。
也就叶不为比较淡定,因为他看不见。
但他身边的叶言平却咧着嘴哭了,“阿爹,原来野熊岭的鸡雨是小九儿下的,我一直以为是我运气好,呜呜呜……”
小团子还要挥手,骆秋月跳过去握住她的小手,一叠声道:“宝诶,宝诶,你快停,你快停,家里装不下了,装不下了……”
“好哒!”小团子伸出小指头,“泥萌康康嗷,系,八,习饿,饿习系……”
叶家人死命点头,“懂懂懂,小九你准备了四头猪,八只羊,二十四只鸡,三十六只鸭,四十八条鱼。”
都是双数,吉利。
“斗吗?”小团子有些不确定。
“够!足够!”
“够全村吃好多顿了!”
“好哟!”小团子放心了,扒拉着小短腿哒哒哒往外跑,小嘴一个劲嚷嚷着,“的的,七肉肉咯!”
叶家本是要去镇上大采购的,现在不用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叶言平下午拖着板车去了镇上,里正放出话,叶家要去采买,到时会接全村去新家吃酒席。
叶言平特意到深夜才回,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到底买了啥。
叶言顺的书院正好放假两日,就跟着叶言平一起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小团子被猪叫声吵醒了。
“妹妹,快起来,杀猪了!”小文小武兴冲冲跑了进来。
天气越来越凉了,两小只一大早在外面跑,肉肉的腮帮子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的的。”小团子睡得一脸呆萌,撑着小肉胳膊从床上爬起来。
“妹妹,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小文小武熟练地拿起床头的衣服,帮小团子穿上。
先穿上娘亲最近给妹妹缝的百家衣小夹袄,再套上粉色夹棉的小褂褂。
穿好衣服后,小文小武将胖乎乎的小团子抱起来放在床沿上,给她穿好小袜袜和小鞋子。
“妹妹,三叔叔回来了。”
“今哒?”
好久没见三粗粗了,小团子心里还怪想他的。
小文小武牵着小九儿来到院子里。
嚯,院里院外围满了人,可热闹了。
妇人们跟着芸娘和骆秋月处理鱼和鸡鸭,男人们跟着叶言平杀猪宰羊。
四头大肥猪已经被开膛破肚,村民们正准备对肥羊们下手。
“言平,你买得实在太多了,太破费了!”
这些鸡鸭鱼肉都是叶家为三日后的乔迁宴席准备的,村民们虽然心里高兴,但忍不住为叶家肉痛。
“不多不多,难得有这一回。”叶言平不会说谎,脸憋得红红的。
大伙帮着把所有的牲畜和家禽都处理好,内脏也给洗得干干净净,干完活后,不声不响就回去了。
里正很满意,满是慈爱地抱着小团子,“小九儿,你看咱黑河村如今多好啊,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爱人者,人恒爱之。”叶言顺笑着走过来,“这些都是相互的。”
“粗粗!”小团子小手一张,乐得小脚脚直蹬蹬。
叶言顺将她抱过来亲了一口。
“小九儿是不是忘了什么?”
“诶?”小团子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