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童试出了大事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镇上每个角落。
一时之间,校试馆门前人山人海。
家里没有人参加考试的也跑过来看热闹。
这是咸川县这么多年来,最博人眼球的一次童试。
才刚刚开始考,就是二十来个人因为夹带作弊被赶了出来。
人群闹哄哄一片。
大家都在争论造成这种局面的,到底是因为今年作弊的人特别多,还是因为县令大人的眼睛特别给力。
也就这个时代没有微博,要是有微博的话,这个话题早就冲上了微博热搜。
被赶出来的考生与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吃瓜群众看得很是过瘾。
他们经过多方打听,最终认定:
作弊年年有,但周县令不常有。
“县令大人真是不同凡响,把这些没有真才实学却想着投机取巧的人全部揪了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啊!县令大人简直就是公正严明的化身!有他的地方,不愁没有公平公正!”
叶家人本来要回去的,现在却不想走了,这场热闹确实挺好看的!
看着一个又一个考生被赶出来,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王夫人突然不吭声了。
只见她双手紧紧抠着衣服下摆,牙齿咬着下嘴唇,表情紧张,如临大敌。
“哟,这位王夫人,这是咋了?”骆秋月打量着她,“大伙刚才不是说王夫人的公子非案首莫属吗?可王夫人咋看起来一脸担心的样子?不会是担心她家公子也会因为作弊被赶出来吧?”
“你胡说什么?!”王夫人气急败坏,“我儿是文曲星下凡,哪里需要作弊!只有你这种不入流的人家,才会挖空心思、想尽法子作弊!”
一些人附和着,“对,王家小公子是出了名的学问好,不可能作弊的!”
正说着,校试馆的门开了,两名衙役押着一个十五六的书生走了出来。
“天呐!”
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是王家的公子!”
四周惊呼声一片,众人齐齐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啊了一声,肥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脸色变得青白难看。
“王祖德利用信鸽与外面的人传信作弊!县令大人震怒,已下令追查此事,务必将协同作弊之人一并揪出!王祖德的童试资格已被取消,以后不得再考!”
两名衙役押着王祖德走下台阶,“大家让一让!”
王夫人尖叫着跑上去,“你们要带我儿去哪?”
“自然是去监牢!”衙役道,“县令大人说了,必须供出协同作弊之人!”
王夫人如遭雷击,大叫道:“这是误会!我儿没有作弊!我儿靠的是真才实学,那信鸽,一定是其他人的!”
“你放屁!”衙役啐了一口,“信鸽脚丫子上绑着王祖德亲笔写下的求教试题,被县令大人抓个正着,你觉得你抵赖得成?”
王夫人瞬间说不出话。
“娘!娘!快救我!”王祖德大叫起来,“我不要坐牢!我要科考,我要当案首!”
人群中响起嘘声,“你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了,秀才都做不成,还想当案首?!”
“我可以当案首的!只要过了县试,我就能当案首!”王祖德疯魔了一样,“你们这是无知之辈知道什么!你们懂什么!”
赵行坚冷笑,“所以他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都是有猫腻的!一个王朝连科举的公正性都保证不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不为挑了挑唇角,没有说话。叶言平叶言安一脸担忧,后面两天有猫腻的话,言顺怎么办?
衙役们押着哭闹不止的王祖德走远了。
王夫人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啧啧,这脸打得啪啪响啊!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骆秋月扬声道,“原来这就是王夫人说的万全的准备!合着是一家子早就打算好了,要靠作弊夺得案首之位啊!”
王夫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儿子也不会好到哪去!说不定下一个就被赶出来了!”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骆秋月呵呵笑,“我儿子从来不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有些人胃口可真大,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就想着靠作弊当案首,这是觉得自己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成!”
吃瓜群众笑道:“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遇上县令大人,再多的钱都不好使!”
王夫人无心恋战,急急走了。
“刚才那些帮他家说话的,怎么都不吭声了?”骆秋月笑得开心极了,“我家不过说了一句案首,你们就合起伙来把我们骂得体无完肤,现在他们家做出这种丑事,你们咋都成哑巴了?合着是看人下菜碟,欺负老实人呗!”
“如果谁这么做,那是他眼神有问题!”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明宇书院的山长。
“杨山长好!”众人纷纷打招呼。
杨山长点头回应,指着叶家人道:“各位,你们真的不知道这家人是谁?”
众人摇头,面露茫然之色。
山长笑道:“各位,雪灾的时候,十文钱一石的黑土好用吗?”
众人一脸迷茫,“好用哇!”
“山长你突然说黑土的事干啥?”
杨山长道:“因为,当时救了你们性命的黑土,就是他们家的!”
“啥?!”众人一时难以置信,“黑土是他们家的?!他们就是黑河村叶家?”
“正是!”
众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啥。
他们当时买黑土都是直接去的煤山,煤山是黑鹰寨派人把守和收钱,所以他们还真不知道叶家人长啥样。
说起来,叶家的黑土可真是帮了大忙,他们对叶家是心怀感激的。
可刚刚,他们对叶家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把人给得罪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今年冬天,他们还买不买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