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整个临川也没几个人得了贞节牌坊的,搞不好从现在开始,就有人盯着苏锦意了。
那样的话,自家还能做什么,还敢做什么,除非不想在临川过日子了。
想到这儿,吴氏的心思便有些淡了。
既然苏锦意不在自家住,也能得到的好处,做什么非得要接她过来,一缸米能少两个人吃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不是自己的孩子,养起来总会是有许多不妥之处。
“我也知道,你这孩子不想要跟着我们,我便不打扰你了。”吴氏捏了捏苏锦意的手,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吴氏的背影,苏锦意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没想到,吴氏刚离开,刘氏又来了。
于是同样的话,苏锦意又跟刘氏说了一遍。
刘氏原本就是被苏岽逼着过来的,因此比吴氏更好打发。
送走这两位,苏锦意便和古嬷嬷、令月、花朝一起打点行装。
“大姑娘,那牌坊是汉白玉的,上面还得雕花,恐怕得有一阵子才能做好,若这就走,怕是没办法让您看到了。”古嬷嬷很是遗憾地说。
苏锦意原本就不想看到那个什么牌坊,那是糟粕,她现在没办法阻止,但更不想瞧见。
见古嬷嬷似乎有些不能释怀,而且令月和花朝也觉得可惜,苏锦意只好说:“如果让我去选择,我要我娘,而不是那个什么牌坊。”
这句话一说出来,古嬷嬷泪如泉涌。
古嬷嬷没有儿女,她比穆氏大了近十岁,是拿她当亲人一样去心疼的。
原本古嬷嬷觉得有了这个贞节牌坊,穆氏也算是有了些许安慰,可是听到苏锦意的这句话,她才觉得是啊,什么能比人更要紧,那牌坊再贵重也是个死物。
同时古嬷嬷又特别欣慰,觉得穆氏真的没有白死。
“大姑娘,嬷嬷有话跟你说。”古嬷嬷的神情突然一变。
“嬷嬷,怎么啦?”苏锦意看着古嬷嬷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安。
“唉,之前我为太太可惜,甚至生她的气,可这会儿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古嬷嬷抹着泪道。
“嬷嬷您慢慢说,身子要紧。”苏锦意拉着古嬷嬷的手坐了下来。
“其实太太的身子两年前就不大好了,但她一直强忍着,不让老爷和杜姨娘他们看出来,也想着能多陪你们一日是一日……”古嬷嬷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这个消息对于苏锦意来说很是震惊,在原主的记忆里,穆氏虽然脸色不大好,对她和苏锦彦脸上虽有笑意,但并没有多慈爱,原来她是身子不好?
“嬷嬷,我娘是什么病,治不好么?”苏锦意小声问道。
“大夫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毛病,就一日比一日身子更弱,因此老奴劝说太太趁着给侯爷贺寿,进京找大夫瞧瞧,可是……”古嬷嬷抹着泪道,“如今想来,太太那样做,恐怕为的就是这个贞节牌坊。”
苏锦意都不由得点头,这样的话,穆氏的行为就可以说得通了。
穆氏并不是真的为了给苏崧殉情,而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干脆拼死为自己儿子闺女博个好名声。
原来如此!
而令月和花朝已经在旁边哭成一团了。
“娘怎么就那么肯定会有这贞节牌坊呢。”苏锦意抹着泪叹了一句。
这会儿医学如此不发达,怎么就能断定自己治不好了。
为了这可能有可能无的牌坊,搭进一条命,值吗?
“大姑娘,您忘了您大姨母是宫里的穆妃娘娘?”古嬷嬷提醒苏锦意。
是了,还有位宫里的娘娘。
这位大姨母比穆氏还要大,说是生了一儿一女,如果这样的话,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而穆氏与她是嫡亲的姐妹,对她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知道她会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况且这贞节牌坊,看着似乎最受益的是苏锦意姐弟,但苏家和穆家哪个不受益?而背后真正受益的却是穆妃。
要知道,穆妃所求的,或许是这天下。
琢磨到这儿,苏锦意真的泪目了,这一刻,她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为了不辜负穆氏,苏锦意也要带着苏锦彦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穆三爷让人传话给古嬷嬷的时候,说的却是要等牌坊建成之后再启程。
想必也是因为穆妃,穆氏的贞节牌坊竖起来的时候,娘家兄长在此,怎么着也是增光添彩的一件事。
很快,不止贞节牌坊,朝廷也派人过来彻查苏崧之死,听说过来的还是一位皇子。
裴祈安和穆三爷也在说着这位皇子。
“简远,你真的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四皇子?”穆三爷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裴祈安。
“穆三爷,我是真的不知道。”裴祈安一脸无辜地说。
“你带着圣旨来的这事儿,你也没说。”穆三爷摇了摇头,还是不信。
“那您那时也没问不是,您问了我肯定会说真话。”裴祈安一笑。
“你这,完全就是强词夺理。”穆三爷面对嘻皮笑脸的裴祈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会没事问别人身上有没有圣旨的。”
“那也不是我的错。”裴祈安说完表情微微一变,摊了摊手,“不过为什么来临川的是四皇子,而不是五皇子,猜也能够猜得出来。”
穆三爷没说话,不过就是因为五皇子是穆妃的儿子,怕他徇私。
但苏崧都已经亡故了,还有何私可徇?难不成,朝廷觉得他的事另有蹊跷?
想到这里,穆三爷的脸色变了变。
“四皇子来更好,他查完了之后,才是真正还了苏大人的清白。”裴祈安笑着安慰穆三爷。
“倒也在理。”穆三爷点了点头。
裴祈安微微一怔,继而拍了拍穆三爷的肩,怪道说武安侯府起不来,确实没什么脑子,就不怕人家故意栽赃?
“这几日估计四皇子就要进临川了,咱们是不是得去城门候着?”穆三爷问裴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