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彦从苏锦意的脸上看到了震惊,更加洋洋得意。
震惊,往往比真诚更加真诚。
其实苏锦彦才刚学了一年的笔划,而且苏崧对他要求很严,即使这些笔划学了一年多,依旧是“不能见人”。
在识字方面,苏锦意比苏锦彦略微好点,多少可以猜一猜,但也仅限于猜一猜。
于是姐弟俩拿来字帖,竟一起练了起来。
在苏锦意真诚、热烈且非常频繁的马屁攻势下,苏锦彦学得很认真,甚至觉得自己长大后,成为书法大师不成问题。
“姐,到那时候,若是你没钱吃饭了,我就给你写个字。”苏锦彦一脸认真地说。
“两个行不行?我还想买些首饰和衣裙。”苏锦意同样非常认真地请求。
“唉,那好吧!”
苏锦彦暗道一声女人就是麻烦,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也更加认真地练习了。
一次苏锦彦写完一个字抬起头来,却见苏锦意正在纸上画画儿,不由得皱起眉来:“姐,你不认真。”
“我……我可不可以慢慢来?反正我又不需要考状元,你说是吧?”苏锦意也没想到苏锦彦居然这么能写,这都坐在这儿快三个小时了。
正琢磨着是不是找个理由拉着苏锦彦出去活动一下,他却道:“可你不好好练,回头会被京都的那些姑娘们笑话的。”
说完,苏锦彦还很不满地叹了口气。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苏锦意笑着问。
“裴世子说,京都的那些女子最是无趣,个个想把自己装扮成才女。”苏锦彦一字一句地说,生怕自己说快了苏锦意没听进去。
“况且,你不也是说,三舅父说京都女子的字个个都写得很好的?”
苏锦意:……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应该是稀里糊涂的吗?
没办法,苏锦意只能咬着牙跟着苏锦彦继续练字,否则自己以后恐怕真管不住他了。
因此当穆三爷来找苏锦彦下五字棋的时候,他晃着大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三舅父,我得盯着我姐练字呢。”
穆三爷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这是彦哥儿?
再探头一看,外甥女这字写得的确是不好,比鸡扒的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满京都,女子字写得好的也就那几个才女,其他人估计也一般,甚至还有不识字的。
苏锦意也没想到穆三爷突然会过来,这会儿想收起这些丑字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写字这东西不是短期就练得起来的,想突然之间技惊四座,还是不大可能。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先让穆三爷了解一下也不是不行。
才十二岁嘛,说一句未来可期,也不为过。
或许穆三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因此拿起笔教起了两个外甥写字。
苏锦意再次震惊了,看着也没什么上进心的穆三爷,字也写得这么好?
穆三爷被苏锦意毫不掩饰的惊讶有点伤到了,为什么爷的字就不能好呢?
正要开口,文青却找过来,说前面有个码头,问要不要靠岸。
穆三爷问清了是哪个码头后,点头道:“停吧!家里的一个姑奶奶嫁在这里,你们应该叫姨母,既然路过了,便去见个面。”
后面一句,是对苏锦意姐弟说的。
这穆家的姑奶奶单名一个枝字,穆家是旁枝庶出,和穆氏同年出嫁。
虽然穆家是侯府,但旁枝并不突出,又是庶出,便因人作媒嫁到了这青阳李家,在当地也是旺族,听说是靠耕读传家,早年家里也是有过出色的人物,只是后来渐渐有些没落。
这旁枝与侯府也常有来往,因此穆三爷想想,还是上门见一见,回京后也好跟长辈叙说。
只是到了李家所在的巷口,却见那边来来往往的,似乎很是热闹,且门头还挂着红绸,似乎是在办喜事。
“去问问,府里办的喜事是为哪桩。”
穆三爷示意文青,一行人便在巷口等着。
如果真的有喜事,这带上门的礼,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很快文青便小跑着过来,朝穆三爷行了一礼道:“回三爷的话,是,是姑老爷纳妾呢。”
纳妾?穆三爷看向那边,男人纳妾不是不行,但哪有挂红绸的,看着倒像是娶妻。
“锦意,你和锦彦先回到船上,三舅父先过去瞧瞧。”
穆三爷给古嬷嬷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文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远远地,苏锦意听到穆三爷的声音传来:“李家这是有姑奶奶要出阁,还是公子要娶亲?怎地也没给武安侯府下个贴子?”
这一听,就知道穆三爷是要为自家这位姑太太出头了。
否则,旁枝庶出的姑奶奶家的喜事,这贴子便是送到了侯府,穆三爷也未必能知道。
看着穆三爷昂首挺胸地进了李宅,苏锦意不禁暗叹,对于古代女人来说,这就是娘家的意义吧!
同时,苏锦意告诫自己将来一定要试着站在古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这样才不会偏颇,且更利于自保。
回到船上,苏锦彦又哀声叹气的,于是苏锦意给他找了根小鱼竿,让人领着他在船边钓鱼,自己则进船舱睡了一觉。
“我真是佩服大姑娘,若是我的话,我定然是睡不着的。”花朝摇了摇头。
自家出了事儿,现在这位姨太太家里似乎也不大好,她还能睡得着。
“要是我遇到大姑娘这种事儿,恐怕只有哭死的份儿了。”令月也道。
“便是我娘,在家里都哭了好几场呢。”芙蓉想到方嬷嬷那几日走路都有些晃,不禁也有些感慨。
“这件事儿,你们也要警醒些。”古嬷嬷瞅着两人,“你们俩身上得多长几只眼睛,大姑娘进了京之后,那侯府可不是临川苏家能比的,别回头给大姑娘惹祸。”
“嬷嬷,被您说得那武安侯府跟龙潭虎穴似的,我都不敢去了。”花朝缩了缩脖子。
“不敢去呀?那你这会儿下船,给你搭个小船回临川好了。”古嬷嬷一声冷哼。
“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