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墨竹一脸颓然地坐在那里。
“姑娘,木渠把饭拿回来了,用膳吧。”木莲在一旁劝解道,“身子要紧。”
“身子?呵,我的身子真的那么要紧吗?”穆墨竹深吸一口气,又道,“木莲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发烧了起不来床,想请一天假不去练琴了,可娘说,大姐姐手指头弹琴都弹出血来了还在弹,就我如此娇气,往后定成不了事。”
这件事儿,木莲怎么会不记得呢,最后看在穆墨竹病中的份上,何氏没有罚她,但却打了木莲几板子手心,说她作为丫鬟,没有劝导主子。
木莲那会儿也小,整天伺候病中的穆墨竹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哪里能想到其他。
“四夫人只是对您寄予厚望。”木莲说道。
“厚望?”穆墨竹一声冷笑,“像大姐姐那样进宫,然后死在宫里,或者一辈子都见不到……”
见不到?穆墨竹眉心微动。
“四夫人未必是这个意思,她总是为着您好的。”木莲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解才好。
“或许是吧,总之我是谁都不如,不如二姐姐大气,不如四妹妹沉稳,不如五妹妹活泼,不如六妹妹大方,现在来个苏表妹,我还是不如。”
穆墨竹一声苦笑,别人想在娘家多呆几天,但她却盼着能快点嫁人,嫁了人,娘就不会再对自己不满了吧,是好是歹都已经定了的
“四夫人是想着您能学些姑娘们的优点,越来越好吧。”
木莲劝着,叹了口气,丫鬟有丫鬟的苦,主子也有主子的苦。
“用膳吧。”穆墨竹不想再谈这些,这些只能让她心里更为烦躁。
今日菜色不多,但那糖醋里脊倒是不错,她吃了好几筷子。
“以前厨房极少做这个菜,为何今日做了?”穆墨竹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但木渠却是真的知道,“姑娘,这是侯夫人吩咐的,今日苏表姑娘和苏表公子去瑞和堂用膳,约摸他们来自南边儿,喜欢吃这些酸甜口儿的糖醋里脊。”
“他们还吃荤?”穆墨竹皱眉,便是吃,应该也是私下里悄悄地吃吧。
“姑娘,这是素的。”木莲低下了头。
吃不下去了,穆墨竹放下筷子:“撤了吧!”
在魏氏的庇护下,苏锦意的日子倒是过得比较舒心。
终于到了穆墨竹办花宴的那日,苏锦意过去礼节性地向大家行了个礼,连人的脸都没看清楚,便回来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她父母双亡,身上戴着孝,倒也没有人强留她,
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吃肚了还是怎样,苏锦意觉得胸口闷闷的,喝了一碗山楂水,还是觉得有些堵得慌。
“令月,陪我出去散散吧。”苏锦意对于身体出状态这种事情,真的紧张。
在这古代,她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嘎掉。
而以她在现代的那种死法,估计也是回不去了,那万一进入了六道轮回中的畜牲道……苏锦意想想心肝儿都有颤。
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穿越这种事情,这会儿如果再说科学,好像也有些不大合理。
知道穆墨竹她们在荷塘东边,苏锦意便带着令月去了荷塘西边。
那边有一丛极为茂密的竹林,这会儿应该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竹林中有一个同样用竹子做的凉亭,凉亭里放了桌椅板凳,还有挂帘,苏锦意便想去那里坐坐。
虽然位置较偏,但日日都有婆子打洒,倒也干净。
四周无人,那长板又做得比较宽,苏锦意坐上去便半躺在那儿了。
“大姑娘,这可不行,太冰了,奴婢回去给您拿个垫子过来吧。”令月道。
苏锦意只觉得冰冰的,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感觉好了很多,倒没有琢磨别的。
见令月这样说,觉得也有道理,赶紧让她去了。
令月不在,苏锦意也没人说话,干脆打起盹儿来,竹林清幽最好眠了,她干脆将竹帘拉上,躺不得便虚虚地靠着吧。
就在她迷迷糊糊间,便听到有人在说话,苏锦意立即醒了过来,难不成是穆墨竹她们转移到这边来了。
苏锦意倒不怕见人,只是觉得不想应付罢了。
正要走出去,却发现说话的是两个姑娘,似乎说的还是比较私密的事儿。
“你今日过来怎地把你家堂妹也带过来了?”
“我哪里想带,是祖母非要让我带过来的,我总不能逆了祖母的意。”
“我瞧她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穿戴倒是不错。”
“哪儿啊,那都是我的,祖母说她孤儿寡母的可怜。”
“衣裳给了也就罢了,难不成首饰也是你的。”
“首饰倒不是,约摸是祖母给的,她哪儿有。”
“她们也是,在乡下待着被人捧着敬着不么,非得进京来扰乱你们的日子。”
“不就是为了说一门好亲事么,她当京都好人家谁都娶呢。”
……
听着这些话,苏锦意不禁有些愣神儿,敢情这千金闺秀们,私底下也道人是非啊。
苏锦意倒不是有意要听,可这会儿她走出去,也不大礼貌。
但她不免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在穆家姑娘眼里,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如此。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她们竟真的说起了自己。
“你家不是也来了个表姐,她如何?”
“才来,也看不出什么来。”
苏锦意一凛,听这说话的声音,是二房的庶女穆莲房。
“你家这表姐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家之女,我瞧着她那个耳坠上的玉,水色极好。”
“那可不,我那没了的二姑丈可是巡漕御史,漕运可是肥缺,这你是知道的。”
“漕运的养廉银都不少,而且你二姑母据年陪嫁也不少。”
“可不,说起来我们几人中,我自是比不上,但二姐姐和三姐姐她们也未必在比得上她,她才是最豪富的。”
豪富?苏锦意盘算了一下手头的财物,也算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