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娶,这世子的位子便坐不稳?
裴祈安朝张氏笑了一下:“娘,您太不了解我爹了。”
这个爹,指的自然是定北侯。
张氏面色一僵,不自觉地看向了他处,心里不免有些堵。
直到裴祈安离开后,张氏都有些缓不过来。
“夫人,您知道世子说话都是如此,可别跟他计较。”桂嬷嬷在一旁低声劝着。
“我如何能跟他计较。”张氏叹了口气。
他是自己的儿子,却又是这个家里未来的家主,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张氏都知道,自己不能也不会跟他计较。
“世子早晚知道您的用心良苦。”桂嬷嬷说道。
“知不知道都一样,我是他娘。”张氏一声苦笑,起身道,“走吧,去一趟晴翠篱庭,跟老夫人说一声。”
裴老夫人极喜欢怀庆郡主,原本以为裴祈安有喜欢的姑娘,便没再提。
可这都过了一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于是便怀疑裴祈安是不是故意找个理由来打发她们,就又琢磨起了怀庆郡主这事儿。
张氏被裴老夫人念叨得没办法,哪怕觉得怀庆郡主不合适,也只能托人给常山王府带了话。
常山王妃倒是挺乐意,可两个孩子就跟上辈子有仇似的。
但私底下,张氏也是松了口气。
裴老夫人听张氏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愣住了,继而一叹:“那这事儿,看来是……唉!”
到底还是遗憾啊!
“母亲,安儿和怀庆郡主真的是没有缘份。”张氏轻声道。
“是没缘份。”裴老夫人幽幽地看了张氏一眼,“安儿的婚事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定了,不论是你,还是侯爷。”
“儿媳知道。”张氏低了低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是侯爷大度,安儿才可以叫儿媳一声娘,别的事儿,儿媳不会插手。”
甚至这样一份大度不是对自己的,是对裴祈安的,是怕他没有娘叫。
这一点,张氏又怎么会不懂得呢。
只是侯夫人早亡,侯爷又坚决不娶继室,老夫人不管事,这定北侯府内宅的事都落到张氏一个人的肩上。
私心里,张氏希望裴祈安能娶个帮得上自己的人。
一方面自己以后可以安心养老,另一方面,只有这样,后宅才不会乱。
否则,以定北侯府的声望,难免不会被人抓住空子,祸起萧蔷也说不定。
“嗯,你是个聪明的。”裴老夫人的声音这才柔和了下来。
“母亲过奖了。”张氏微微躬身,又道,“母亲,下个月是您大寿,正好长平和长容姐妹俩要回府了,您看要不要趁机热闹一番?”
裴老夫人不是个喜欢热闹的,因此多少年都没做过大寿,一家子人吃一碗面都不多。
裴老夫人都不做寿,定北侯和裴祈安更不在意,其他人哪敢提。
但在张氏看来,定北侯府在京都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长时间不办个喜庆事儿,总显得过于冷淡。
男人在前朝拼杀功绩,女人在后宅结交善缘,这本是理所应当的。
就连武安侯府那紧巴巴的人家,都该闹的时候就闹,自家又不是没这个银子。
对于这一点,张氏还是有些自豪的,不论是裴家的产业,还是自己的嫁妆,都被自己打理得挺好,利润每一年都有涨。
只是裴老夫人家里武将出身,又嫁到武将之家,因此很是不喜应酬,她也只好忍了。
“长平的身子也不如如何了。”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长平是定北侯府唯一亲生的女儿,原本过年要回来的,可谁知刚要动身的时候竟诊出了喜脉,两个月后孩子又没了,因此一直拖到了现在。
“信里说,已经完全好了。”张氏回道。
“身子好了,心里呢?”裴老夫人一声冷笑,“那个老乞婆别让我碰见。”
张氏听到裴老夫人直接飚了粗口,不禁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低了低头。
当年,若不是宋家救了定北侯,长平也不会嫁到宋家。
“儿媳会写信过去,谅宋家也不敢如何嚣张。”张氏安慰着裴老夫人。
“嗯!”裴老夫人叹了口气。
张氏明白裴老夫人的意思,自己的信其实起不了多大作用,自己只是二夫人,只不过聊胜于无,告诉宋家,裴家很在乎这个女儿。
“好在,宋家姑爷是个好的。”张氏给裴老夫人重新换了一杯茶。
“你这是在沙子里找金子,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裴老夫人接过茶水,终于点头应了,“就依你的吧,咱们家也热闹热闹,多请些小姑娘。”
这目的,就很明显了。
“是母亲,儿媳知道了。”
这本也是张氏的目的之一,哪有不应的。
且张氏已经打算好了,对所有的姑娘都亲和些,万一裴祈安喜欢的姑娘在其中,往后婆媳关系也要好处一些。
尽管张氏不想承认,自己还得讨好未来的儿媳妇,但这也是事实。
也因此,张氏时时提醒自己,虽然裴祈安是她生的,还叫她娘,但她的身份只是二婶。
张氏离开晴翠篱庭的时候,相嬷嬷又跟了出来,往她掌心塞了一个荷包。
“相嬷嬷,您劝劝母亲,一家子人实是不必了。”张氏无奈地说。
“二夫人,老夫人平日也用不上这些,您就接了,当哄哄她。”相嬷嬷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又进去了。
走出晴翠篱庭,桂嬷嬷都忍不住笑了。
“二夫人,老夫人那匣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宝贝。”桂嬷嬷指着那荷包道。
“这是给我的?这些等安儿成了亲,都给他媳妇吧。”张氏无奈地看了一眼荷包,挺重的。
“您不怕其他的爷心里不乐意?”桂嬷嬷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得罪人,但她又不能不提。
“这恶人,不就是让我来当的吗?”张氏苦笑道。
桂嬷嬷一愣,便明白了张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