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好自己?养好身子让这些不肖子撒气的么?”魏氏喘了几口粗气,又问品嬷嬷,“锦意借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被二舅父拦着借银子,这怎么着也得借吧。
这要是传出去……魏氏想想就觉得没脸,她已经打算好了往后不出门了。
“借倒是借了……”品嬷嬷迟疑了一下,才道,“给了二两银子。”
“二,二两?”魏氏也呆住了,“她这是……”
这是故意打侯府的脸啊。
“夫人,令月那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表姑娘日子艰难。”品嬷嬷勉强解释道,“似是身上只有这么多。”
品嬷嬷将前院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魏氏。
“身上只有这么多?吃穿用度都要银子?”魏氏看了品嬷嬷一眼,然后低头一声笑。
“你说得也在理,儿孙自有儿孙福,都是有主意的,谁也欺负不着谁,我操心这些做什么。”
说着魏氏便闭上了眼睛。
品嬷嬷看着魏氏微微颤动的眼睫,暗自一声叹。
侯夫人,说出去多光彩,诰命夫人呢,可身置其中才知道有多辛苦。
满京都的公府侯府的夫人们,有几个身子好的,大多数看上去都是一脸的憔悴。
品嬷嬷轻轻给魏氏摁了一下被角,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魏氏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帐顶,不禁想起自己这大半生,似乎就没个轻省的时候。
在闺中时,想方设法地想嫁个高门。
嫁得高门之后呢?婆婆不喜,第二天就立规矩,好在后来生了四子二女。
在婆婆那里境况刚好些,儿女大了,又是接连不断地操心。
心还没操完,女儿就折了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谁知道夜里是怎样睁眼到天明的。
可一睁眼,满堂儿孙就盯着自己要吃要喝要……
“我这一辈子啊,图的什么……”
一滴泪,缓缓从魏氏的眼角滑落下来。
苏锦意回到青岚院,听到令月果真只给了二两银子给穆二爷,还把自己说得那么穷,都震惊了。
“令月,真不愧是令月呀!”苏锦意感慨道。
“大,大姑娘,您不是说给二两银子的吗?”令月后来觉得,好像也是有点儿少。
“是我说的,与你无关。”苏锦意笑了,“对于某些人,二两都嫌多。”
只是一句“吃穿用度都要银子”,恐怕会得罪人。
但得罪也就得罪了吧,虽说每一季侯府都按姑娘和公子的例给她和苏锦彦做衣裳,但她送到公中布料,只有多没有少,武安侯和魏氏未必不知道?
再说每天的饭食,苏锦意虽说没有按顿给银子,但她时不时地拿银子让大厨房给瑞和堂,前院武安侯书房,以及各少夫人院里加菜加点心的银子,比正经吃饭要花销的多多了。
可以说,自苏锦意进了府,武安侯前院书房,以及瑞和堂的点心和茶水这些,都是她出了。
而且一年三节的,苏锦意的节礼也是格外的丰盛,为的就是不让人说她和苏锦彦的闲话,这些都是有眼睛都能看得到的。
苏锦意,心里不愧。
“有你和花朝,一个在家里给我守着银子,一个在外面给我捞银子,我这辈子不用愁了。”苏锦意舒坦地往大引枕上一靠。
“大姑娘又说胡话呢,若没有您把着舵,奴婢和花朝能有什么用。”令月见苏锦意并没有怪罪自己,心里一松。
“天生我才必有用,更何况你们都是能干的人,肯定会有用的。”苏锦意说的是真心话,但令月和花朝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大姑娘,那可不一定。”
花朝走到苏锦意身边,苏锦意看到她眼里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大姑娘您知道那二舅爷的外室身边那个丫鬟吗?她以前可是给大户人家当贴身丫鬟的,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结果主母一嫁过来,就把她给发卖了。”
“您瞧瞧,她多能干啊,最后落得给一个外室当丫鬟。”
花朝很是感慨,虽然苏锦意没让她查这些,可是同为丫鬟,她很想知道别的丫鬟有没有让自己学习的地方。
没想到,人倒是怪聪明的,可惜命不好。
花朝还要再说,却被古嬷嬷打断:“一个丫鬟,伺候人才是要紧的,为何要会琴棋书画?”
“这……”花朝卡住了,然后看向苏锦意。
这回,就连苏锦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花朝了。
从本心来说,苏锦意肯定是觉得,大家都要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可古嬷嬷的话却又是在这个时代下,最能保全自己的做法。
那外室的丫鬟会琴棋书画,却又被主母给卖了,那她是给谁当丫鬟呢?很明显,是给那家的公子。
究竟是为那公子所迫,才是丫鬟自己就有别的心事,不得而知。
可如果苏锦意在这时代,如果她是那个丫鬟,又不想上位,那真的会如古嬷嬷所说,做好自己的事情。
当你发挥不了你的技能的时候,这个技能对于你来说,就不是提升。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保全自己的有一个办法。
只能说,生错了时代。
“说别人做什么,咱们能跟着大姑娘,是咱们的福气,好好地守着这份儿福气便好了。”令月打破了僵局。
“是,令月说得没错,奴婢去琢磨别人做什么。”花朝也道。
“各家有各家的不同,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想要做的事,但你们想学什么就去学,我没有任何意见的。”
苏锦意看着花朝几人,“别的人我没这个能力,但护着你们,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的人觉得生命最重要,但也有的人认为理想最重要,这个在现代,都不好说究竟哪个是对的。
如果自己身边的丫鬟,有想发展理想的,苏锦意也是会支持的。
没一会儿,外面便有小丫鬟说四姑娘过来了。
苏锦意刚坐起来,穆沁芳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