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声线似羽毛落在水面,荡起丝丝涟漪。
他越是哄,她哭的越厉害。
林微暖其实无比希望他骂自己一顿,再发挥一次他的毒舌属性,把自己喷的狗血淋头才好。可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谢温予的冷若冰霜,她哭的嗓子哑,眼睛疼,头晕耳鸣。
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断断续续,再到最后的抽抽搭搭,足足过去半个小时。
等林微暖用纸巾擦鼻涕的时候,才发现谢温予腹部湿了一大片,上面全是她的眼泪和鼻涕。
林微暖脸上臊得慌:“不,不好意思。”
谢温予的目光自上而下,眼底平静无波涛:“你一直抱着我,让我腾不出手。”
林微暖狐疑:“做什么?”
谢温予:“把你痛哭流涕的蠢样录下来。”
林微暖:“……”
头顶的路灯总算不再闪了,彻底灭掉。
“为什么哭?”
在林微暖开口前,谢温予自说自话的抢答:“我知道,眼睛保健。”
林微暖:“?”
谢温予一本正经的说道:“眼泪中含有大量的溶菌酶,溶菌酶具有杀菌的作用,因此哭可以有效的杀菌、并清洁眼睛。”
他语气微顿,素来清冷的目光越发柔和:“想哭就哭吧。”
林微暖鼻尖一酸,眼眶一热。
仰头看着罢工的路灯,破涕为笑:“哭够了,我想回家。”
谢温予走到车旁,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林微暖坐上去,目视着谢温予绕到驾驶位,开门上车,然后说:“把头转过去。”
“干嘛?”
“我要换衣服。”
林微暖想起自己蹭人家身上一大片的鼻涕眼泪,脸又是一红,唔了声,看向窗外。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林微暖忽然觉得多此一举,自己直接去车外面等着不就好了?
想开车门,胸前一勒。
林微暖想起安全带,忙回头试图把安全带解开,然后就——看见一片裸露的胸膛。
青年腰身劲瘦,比一般男人看着要单薄许多,但并不薄弱。紧实的腹肌,精致的锁骨,完美的身材曲线挑不出任何瑕疵,肌肤莹润如瓷,饱含弹性和力度,在暖色的路灯照耀下如明珠般光泽流转。
林微暖的脸蹭一下烧红了,红透了,比煮熟的螃蟹还要诱人。
谢温予的动作停下,眸子轻瞥:“想看?”
“不是!”林微暖心慌意乱,呼吸急促,“我,我不小心。”
然后目光再一落,顺着青年的锁骨往下,在胸膛正中央有一道垂直的浅印,大约二十多公分长,很淡很淡,若不是光线充足的话几乎看不清。
应该是做了疤痕修复。
林微暖脸上的灼热一点一点冷却,望着那道陈年依旧的伤疤有些出神。
现在看着一点都不吓人,可若倒退十几年,必定是触目惊心的狰狞伤疤,而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又该是怎样的疼痛煎熬。
林微暖突然感同身受似的,心脏隐隐的抽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那些问题,其实在疾病面前都不值一提。
等谢温予从后座拿了备用的衣服穿好,林微暖才怔怔的问道:“还会疼吗?”
谢温予看她一眼,道:“不会。”
“这么多年了,伤疤肯定不会疼,我是问你……”林微暖欲言又止,她知道谢温予对心脏两个字很敏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不想因为心脏而受到任何人的同情或是怜悯,所以他经常把“不用你管”四个字挂在嘴边。
林微暖换了个说法:“晚上睡得好觉吗?”
谢温予说:“一觉到天亮,很好。”
车辆上路,林微暖也收拾好心情,从后座把换下来的衣服拿起来,说:“我给你洗干净还你。”
谢温予没有反对,等车子开到地方,再看林微暖,发现她将脏衣服团好,放进她自己的帆布背包里,而同时还提着一个印有LOGO的购物袋。
谢温予一眼认出:“你去买领带了?”
“嗯。”林微暖想起什么,从购物袋里掏出领带给他。
谢温予没接:“还是你亲自送吧。”
“送你爸的在这里。”林微暖拍拍购物袋,再用眼神指指手里拿着的,“我被导购员忽悠的,她吹得天花乱坠又说什么最后一条,我脑袋一热就买了,我家又没男的,送你吧。”
说完又及时补充:“你要是不喜欢就扔掉,反正款式颜色的都很一般。”
价位也一般,才五百八十八块钱,也不知道谢少爷能不能瞧得起。
手里一空,她转头,原来是谢温予接住了。
他拿着巴掌大的礼盒,直接拆开,修长的手指拿起深蓝色的条纹领带,观摩许久,勾唇一笑:“跟我那件白色衬衫很配。”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认为,我就是想到你有件白色衬衫跟这个好配,所以才买……”林微暖回过神来,脸刷的一下通红。
谢温予看破不说破,将领带叠好放回礼盒,语气轻快:“谢谢。”
林微暖移开视线,有些急促的开车门:“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目送着林微暖下车,钻进楼道。谢温予手里依旧拿着领带,又在原地回味了一分钟,他才若有所思的看向车载时间。
她可能不知道吧?今天刚好是农历七月初七。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至少他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了——离开了林微暖的黑名单,重新加回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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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王小虎还在看动画片,秋淑云捧着花盆追出来:“谁送你回来的?”
林微暖下意识道:“谢温予。”
秋淑云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你妈还真没说假话,你真跟小予处对象呢?”
“怎么可能。”林微暖失笑,“我就是搭他顺风车回家而已,您别想多了。”
“为什么不能想多?小暖,你跟小予青梅竹马,姥姥一直觉得你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