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冷调的声线,便知道她没有猜错,是冷沐辰燃烧的香。
低头看到自己的裙摆已经在前头帐篷之门露出了裙角,便只能不缓不急地继续迈步进去
今日全场,就他们两人穿着同一色系的衣袍,她是逃不掉的,并且她也不想要逃。
这么好的机会,她倒是想要看看,她的马甲是否已经掉了。
“冷夫子”她眉目半垂,一如往常的弱态地给他请安
“坐吧”
“是”
沈清宁,一副三好学生模样听话坐下。
眼下两个伺候的小书童不在,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沈清宁便开始琢磨着怎么试探。
可较劲了脑汁也想不出,冷沐辰对香软玉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除了床榻上的那些温柔,她真的找不到一丝其他,总不能开口直接问,你是不是把我认出来了?
“茶不合意?”冷调从对面响起
沈清宁闻声抬头,顺着目光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到面前的热茶,此时正瀼瀼地飘着白烟。
“不是”
她双手将茶盏捧起,自证似地喝了一口
“你不出手,不像你。”
语调平淡得不像是问句,而是像是陈述。
沈清宁疑惑地抬头看向了那个垂眸泡茶的冷沐辰。
想要探究他此时说话的意思,可那幽凉的眸子没有情绪,又回想起之前她耍计设计傅延侑时他是有些情绪的,可现在明显是没有的。
冷调又平淡,就好像是两人说着闲话,随便问的一嘴。
“又没好处,为何要脏手,她这样的人即便是我不出手,来日多的是人收拾”
若论起来,谁会受不了陈宣仪,沈元柔有可能是第一个出手的,毕竟瞧着她忍得还挺难受的!
后话沈清宁没有说,只不过是喝他一杯好茶
你想听我废话一两句她可以说,但是也不至于推心置腹地说完了,毕竟会让她觉得亏。
现在还没有人值得让她推心置腹地全然说出。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方法试探,所以决定不浪费时间。
沈清宁起来,躬身作揖,
“夫子,没什么事学生回去练箭了”
“你进来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不是把你认出来了,怎么不问一句便急着要走了?”
沈清宁一怔,这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不过也是,冷沐辰在坊间盛誉精通策论,可谓是玩得一手好权谋,那样的人长着一百个心眼子,能够摸清自己的底细并不稀奇。
“没想到办法”
沈清宁抬眸看到已经走到自己的面前的冷沐辰,不加掩饰地实话实说,自己琢磨了很久都想不到试探的方法
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夸她诚实!
“走吧,送你回去”
这思路,自己有点跟不上呀?沈清宁想要拒绝的,可不拒绝的话,意味着又要跟傅延侑那家伙同坐,不想占便宜,只稍微衡量,便可得到答案了。
沈清宁迈步地跟着冷沐辰背后。
才走不一会功夫,便看到了一匹小马架,看上去是专门候在帐篷附近等着他们似的。
边上候着早上所见的婆子,没瞧见方才所见的常日所见的小书童。
马车不大,从外头看着不过是京中普通人家所用之物,可是坐着进去便觉得,讲究都藏在里头,不论是不起眼地暗纹坐垫,还是小桌上不知价值几何的茶具。
反正马甲都掉了,沈清宁干脆也不装维诺态了,上了马车便靠着角落歪坐着。
才没走出多远,她便问道“你是什么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傅延侑也在台下看过不少次,近距离也是喝过一两次酒的,都认不出画着脸的香软玉是她,他这个冷眸一天到晚恨不得棱空,怎么就认出她来了。
冷沐辰对上了沈清宁那双疑惑的眼眸,嘴角似乎微微地上扬,抬手轻点了一下手边铜色的香炉。
沈清宁抖颌抽了一气,合着她当了半天这么久的小丑而不自知。
因为他常来,所以房间里头从茶盏到熏香大部分东西都换成了冷沐辰所带来的的,没想到在这处栽了马甲。
看着眼前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了,沈清宁把目光看向了此时该死的还冒着白烟的香炉
不对
沈清宁猛地又想起了一个画面,连忙开口问道“你该不会那天晚上便认出我了吧?”
看着冷沐辰微微地点头,却如重锤一下落心,合着她辛苦演了这么久,人家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是沈清宁这个身份。
学堂上的香,那天晚上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好丢人,自己好整天有事没事地撩拨一下他!
沈清宁蔫了似地一样不发。
冷沐辰也很是配合,平日就不是话多的人,安安静静地把她送回了房间。
沈清宁刚要开口赶人,隔壁的此时却传来说话声打断。
“公子,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又找那个花娘子了吧?”
“小声点,公子不是同你说了,这房间不隔音”
“怕什么,沈家那个小庶女又不在,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感觉住在这里躲躲藏藏似的”
“前院被砸的窟窿已经修好了,公子什么时候搬回去呀,这里可比前院更破烂。”
对面传过来的话可是字字清晰呀!
沈清宁表情都僵住了,都不知道该惊讶上次傅延侑精准地把冷夫子的房间扎破洞,还是要惊讶自己与冷沐辰只一墙之隔地住了好些日子。
那上次自己同傅延侑说的话估计已经是一句不纳了,傅延侑那货可骂了不少。
“听得是挺清晰的,你策论答得非常好”冷沐辰朝她落出了罕见的笑容。
看着他缓缓而出的背影,她脑子只剩下了两句话
把我埋了吧,快点!
另外一句那便是,冷沐辰这货到底想要干嘛?
作弄她吗?应该是了,毕竟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