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徐凝也不敢懈怠,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琉璃质短牌,恭恭敬敬递了上去,道:“二位使者,请查验徐凝考牌。”
男使者随手接了过来,眼珠子上下扫量一番,又翻了一面,再看了看,递过去给女使者,柔声道:“苓儿,没啥问题,你看看。”
那位被唤苓儿的女使者含怒瞪了一眼男使者,颇显不烦,碍于任务在身,只好蹙眉接过考牌,打量一番,又斜瞥了一眼徐凝,便把考牌随手丢给了徐凝。徐凝一惊之下,险些接不稳。
女使者道:“验明无误。你的呢?”说着,目光直接跳过了徐凝,落在手握折扇的荀珍上。虽语气仍冰,面容却缓和了许多。
此时已略渐黄昏,霞光隐隐,白雪湿红,更显人间绝艳。
荀珍不动,只是静静看着药王谷大门,星目之中却见古井无波,眼中仿佛无此使者二人,甚至连常人得见药王谷的惊喜震撼都没有。
女使者见状眼中闪烁不定,眉间蹙紧,红唇小嘴微张,不知说些什么。
男使者见心慕女子一派强势作风,此时却局促不语,不由心生怒意,流星大步上前,喝道:“你的考牌呢?没有考牌,一律当废试处理。”
徐凝忙上前道:“使者,他叫白当和,不是参与选拔的,是特地来谷内诚心找……求药的。”
男使者冷笑,似是更觉高高在上了些,道:“选拔阶段,非相关人员一律不得入谷,更不接待求医的。你赶快走。”
荀珍不语,似是仍在思考。
女使者也走上前来,喝道:“药银,谷中哪有这规矩,你若是再无礼,损谷内声名,莫怪我不客气。”
叫药银的男使者一听女使者怒喝,登时便泄了气,略躬了躬身体,赔笑道:“苓儿,我这不是怕选拔大事,有歹人破坏,给各主持长老添乱嘛。”
女使者冷哼了一声,也不理药银。对荀珍见礼,礼态同徐凝所用并无二致,“白公子,医者药苓,请问可有拜帖?”
荀珍摇头。
药苓面露难色,她从未听过“白当和”三字,自然知道与谷中并无关联。只好道:“若无拜帖,还请补齐,由守卫弟子呈交。往此东行三里,有谷中所设客栈,公子可以在那里暂歇等候消息。”
荀珍道:“烦劳姑娘通报贵谷谷主,便说,我是谢将军引路而来的。有所仓促,未备拜帖,还请担待。”
药苓一听不禁面露惊疑,虚掩红唇,道:“可是长安谢将军?”
此言一出,原本在一旁敌视的药银也不禁怔住,愣愣望着荀珍。
徐凝寻思难怪出手这般大方,原来是王权门人。
荀珍含笑点头。
药苓忙道:“公子且先进谷正殿等候,我去通报在值长老。”又转头朝药银命名式道:“你将白公子引进正殿奉茶。”说罢,又对荀珍见了一礼,忙回头朝大门奔去。
刚到药银身旁,却被药银一把拉住。药苓含怒甩开药银握住自己的手,喝道:“你干嘛?”
药银讪讪一笑,又低声道:“万一是假冒的呢?”
药苓怒道:“谁吃了豹子胆,敢一人在谷前冒用此名讳。”说罢,头也不回,直奔谷内而去。
药银望着奔去的俏影,眼中又起爱慕。又回头看了眼仍持扇亭立的荀珍,只好皱眉上前。虽心中对荀珍颇有不喜,但心想若真是谢将军门人,怎能懈怠?当下也是见礼道:“请随我来。”
荀珍却不动,在药银疑惑之中对徐凝道:“徐姑娘,你知道正殿位置吗?”
徐凝不想荀珍突然问自己此话,微微怔住道:“知道。”
荀珍道:“那请姑娘带路吧。”说罢,便径直越过药银。
徐凝见状,看了眼怒目而视荀珍的药银,心里一横,也是引着荀珍进谷。
许是药苓进谷前交待过守卫,门前绿衣守卫见荀珍二人走来,也是低头示礼,不仅不曾盘问,更是引着荀珍二人继续往谷内走去。
一进药王谷,便别有一番气象。望眼去,远远可见磅礴古殿,古殿之下又有青石砖铺成的四方演武场,容纳千人也有余。演武场往下又有二三里大道才到谷门前,左右又有大道两路,分往正殿偏处。在此深林山谷之中能造此等气象,可见药王谷财力之雄厚。
进门往演武场的大路之上,左右设立各摊各位,见谷中各色衣着弟子来往谈笑。这自来规行矩止、板板正正的药王谷,一时也别有一番人间烟火生气。
也有认得徐凝者,刚想上前,却见徐凝前走着一绿衣守卫,又见徐凝身旁有一清秀俊雅的白衣男子,他们不知缘由,不敢上前唐突冒犯。各有或担忧,或乐祸之人。
徐凝小心回头看了眼药银,见他仍是远远呆在原地不动,对荀珍低声道:“公子真是谢将军的门人吗?”
荀珍淡淡摇头,“不是。”
“啊?”徐凝不由惊呼,见引来周边人侧目。身前守卫回头道:“怎么?”
徐凝忙摆手,“没没没。以为丢了东西,现在找到了。”
绿衣守卫虽是皱眉,但也是和和气气说了声:“进了殿,见了各尊,切莫再如此。”
徐凝重重点头,道:“谢谢守卫大哥。”
绿衣守卫“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徐凝凑近荀珍几寸,低声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敢在药王谷冒用谢将军的名讳。”
荀珍轻松道:“我没冒用。”
徐凝道:“你刚才说你是谢将军的门人,这会又说不是。公子你不要觉得自己有钱,就随便乱来啊。”
荀珍笑道:“我从没说我是谢将军的门人,更不会觉得自己有钱就可以乱来,因为我不是个有钱人。有钱人是怎么乱来的,我自然不知道了。”
徐凝急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然药苓怎么会急急忙忙去请长老,等会长老到了怎么办,我又不能和你一起作假,你说你要作假连我也骗了就算了,这会又跟我说,我又不想害你,你反而来害我。”
荀珍看了眼急得眼眶泛红的徐凝,不由柔声道:“你不害我,我怎么会害你。若有人问你,你就说我不是就好了,没人问你,更图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