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蛟龙气血早已亏虚,面色苍白不已,气息奄奄之间,她抬眸看向本座。
“多......多谢......仙人......”
本座探上她脉息,略摸出了情形后,又看向她怀中抱着的蛟蛋,不觉皱了眉头。
“蛟龙怀珠,易滑难坐,你这孩子原是保不住的,你又何苦拿自己的性命保他?”
女蛟龙容颜姣好,只是眼下憔悴难当,她垂着眼眸,神情灰暗不已。
“仙人......修......无情道......自然只愿怜惜众生......不肯钟情于谁......是以......便也不会有子嗣之扰......可银寒乃畜生道脱胎......生来又不得点化......未能修得仙缘无尽......悟得道法无边......是以......这孩子......乃是银寒困于红尘情爱所生......故......故......舍不......”
话未尽,一口生血却呕出。
女蛟龙两眼一翻,昏聩过去。
本座无言,又去搭她脉门,脉息疲弱,简直不堪一击。
若将人搁置于此,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她便要灰飞烟灭了。
“罢了,到底是本座牵连了你进雷劫,又饮了你的血疗伤,如今救你一命,也不算悖逆了你的命数,大约......也不会生出什么报应”
说罢,本座便将这女蛟龙抱起,又将那蛟蛋收于袖中,解了结界,向着谷外飞去。
谁知还没飞身而起,那水中跃起的小鱼儿,便咬住了本座的袍角。
“你饮饱了蛟血,又受了本座的法力,而今为何还要屡屡阻拦于本座?”
小鱼儿再次化作人形,于在半空中抱住了本座的腿。
仰起粉团儿似得小脸望着本座。
“别,走,没人,和我玩”
他说这话时,神情天真懵懂,嘴角却还浸润着鲜血,瞧着实在叫人心惊。
本座摇了摇头。
“小鱼儿,你切记,日后修炼,断不可再饮妖物之血,若再如此,来日即便得成大器,也终会反噬己身,不得足寿”
说话间,本座抖了抖腿,便将这没腿高的孩子抖落了水中,自顾自飞身而去。
及至进了幽冥境的鬼君府,本座才扼住喉头,将腹中金丹吐了出来。
金丹触地成形,化作一个鬼君。
香蛮趴在地上,先糊涂了半刻,而后才想起自己姓甚名谁,此间何地。
她猛然一抬头,见本座尚在人世,当即红了眼眶,张开两个膀子就向着本座扑来。
“灵宝......”
“嗯?”
“阿晋啊!”
“呜呜呜呜呜,我化作金丹时才想起,劈我的雷劫乃是阴火雷,你是金仙之体,断断受不得这个,见你迟迟未曾放我出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本座一叹,将怀中人掂了掂,对着香蛮说道。
“你若不是睁眼瞎,就该瞧见本座怀中还抱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赶紧开了你的宫室,想个法子给这女蛟龙还阳吧”
香蛮一骨碌爬了起来,好奇的探着脑袋。
“还阳?作孽呀!上次来我这幽冥境改生死簿的,还是孙大圣呢!你今儿是为的什么缘由,竟要给这女子还阳?这可是悖逆天道的事,你就不怕报应加身么?”
本座抱着女蛟龙进了宫室,将其安置在一方黑玉榻上,又同香蛮讲了一遍渡劫的事。
听到最后,香蛮抬手掩住口齿。
“奇也,你修为已至化境,覆手便能掀翻魔界十二城,这雷劫......竟能将你劈焦了?”
本座团了团手,从袖间摸出一颗丹药,塞进了女蛟龙口中,又言道。
“起先本座也叫这雷劫的威力吓了一跳,可后来细想,便猜出了一二分缘由,此次雷劫,恐是你姐弟二人的劫数加在了一起,才会有这般威力”
香蛮低头细忖,忽而一拍掌。
“是了,只能是这个缘故了,好神君,此番恩义,香蛮铭记五内,来日必结草衔环以求相报”
本座伸手弹了一指她的额头,忧虑道。
“你且速去大殿里将偶人换下吧,再细查载记妖物的生死簿,其中可有这女蛟龙的名姓?她寿数几何?命有几子?何日何地因何事而亡?待查明了这些,本座才好想法子给她还阳,等她活过来,你渡劫这事,也就算是善始善终,各自相安了”
香蛮颔首:“这就去了!”
行至宫室门口时,香蛮又回头看向本座,郑而重之的同本座说道。
“多谢神君”
“莫逆之交,无足言谢”
香蛮一笑。
“也是这话”
说罢,香蛮便化作一阵紫腾腾的烟气,消失在了宫室门前。
本座回身,剑指点住女蛟龙的灵台,见她体内筋脉已毁,心中不免喟叹。
“肉身已毁,即便还阳,只怕还要躺个三五百年才能醒转,罢了,万幸这幽冥境地宫奇大,也有的是地方给你躺”
本座复又抱起女蛟龙,将人带去宫室外的地宫之中,放在一张漆黑的石榻之上。
末了,又抬手布下了一道结界,将她出现过的气息痕迹隐去,以免有游荡的孤魂发觉。
届时若再闹个借尸还魂,就节外生枝了。
香蛮回来之际,见宫室无人,便一路寻来了地宫之中。
“就知道你在这里,方才我查了这女蛟龙的前世今生,倒很有些意趣”
本座坐在石榻边,挑眉道。
“哦?”
“这女蛟龙名唤银寒,降生于西海的银蛟一族,早年拜在了河伯仙人门下,不想却爱上了同门的一个师兄”
“嗯?河伯门下的师兄?已成了仙的么?可有名讳?”
香蛮一挑眉,兴致勃勃道。
“正是今年封下的那位主战事的小仙君,叫做蒙弦的,你可有耳闻?”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