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活的,所以才具有繁殖和传染的能力,只不过现在我们是看不见的。或许在我有生之年,有人能弄出放大视线的器具,到时候才可以进行观察。”方飞道。
“以水晶、琉璃打磨的透镜,能看到这些东西吗?”皇甫健好奇地问道。
“一个透镜应该不行,那只能叫做放大镜。能看到细菌的,起码也得是个显微镜吧;至于病毒,一般的显微镜可能都看不见,得十分精细的才可以。”方飞道。
“显微镜?显微,显示微末之物?”
众人思考着方飞的名词,觉得十分贴切,完全不像是想象出来的东西,倒好似方飞早已见过一般。
趁着皇甫健等人还没回过神来,方飞便在他们继续没完没了的发问之前,离开了长安医馆。
除了处理积压的少量政事,他还得抽空前往杜陵,查看杜畿的研究进度。
此外还要抽调关中王田区的储备干部,以及指导朱展的钱行、巡查铸币厂、大学毕业生职务选择等种种问题,都是千头万绪,非短时间能够处理完毕的。
留给方飞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方飞还没来得及离开长安,郭至就找上相府,向他报告了一个消息:“将军,娄阿牛有问题。”
“哦?怎么回事?”方飞问道。
“娄阿牛前不久娶了第三房小妾,是议郎台崇的女儿。他给台崇的嫁妆是两匹马,还有十余车财货,加起来起码价值三十万钱。”郭志表情沉重地说道。
“这确实不太正常。娶一个妾就能花这么多钱,那说明……娄阿牛现在挺有钱的。”方飞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吧,你去把他和彭年叫来,我跟他们谈谈。”
方飞把下属留在了一旁,和娄阿牛、彭年在相府的一间偏僻厢房里见了面。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人,就只有一个郭至。
不过娄阿牛看到郭至阴沉的脸色,还是敏感地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头。
“将军……”娄阿牛的目光有些躲闪,小心翼翼地向方飞行了礼。
“娄阿牛,这些年来,你一直帮我料理着长安的买卖,辛苦你了。”方飞和颜悦色地对娄阿牛说道。
“将军言重了,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哪里谈得上辛苦。”娄阿牛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
“我因为太忙了,对你的关心可能有些不够。一方面,没有带着你一起成长;
另一方面,你的官职也很久没提升了吧?我记得还是最开始的时候,给了你一个屯长之职。”方飞思索着说道。
“我就帮将军买卖一些东西,也用不上官位……”娄阿牛道。
“屯长是秩比二百石,实领二十七斛,你干了整整五年了吧?”方飞道。
“将军……”娄阿牛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仲山,你给娄阿牛记账,也有四年了吧?”方飞又向彭年问道。
“噗通”,彭年一头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将军,属下知错了,请将军饶我一死。”
“将军饶命啊……”娄阿牛也回过神来,跟着彭年一起跪在了方飞面前。
“我就奇怪,这几年我也曾派人去查过你们的账,为何就没发现纰漏呢?”方飞道。
“属下不该,做了一明一暗两本账册,除非每一笔都和石炭坝工坊的账册核对,不然单本账册上的收支,是能够前后呼应的。”彭年坦白道。
“请将军饶属下一死,娄屯长分给我的那些钱,我是一点也没动,愿意全部交还给将军。”彭年磕头道。
他在这件事里面其实很为难,和娄阿牛比起来,他和方飞的关系要疏远一些。
最初娄阿牛找到彭年,让他做假账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些抗拒的心理。
但最终彭年还是让贪欲占了上风,加上对于娄阿牛和方飞关系的判断,让彭年不愿意得罪娄阿牛,所以选择了和娄阿牛合作。
“我……我用了很多钱,但我也愿意把我剩下的钱财——另外还有三处宅院,全部交还给将军。”娄阿牛也说道。
“我要这钱财有何用?”方飞喟然长叹。
到了他这个地位,钱财真的就是身外之物了。
从个人角度来说,陈勇即使没有一文钱,仅靠着滔天的权势,他的生活质量也不会有任何降低。
但对于关乎朝廷、的公事,钱还是需要的。
总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强行征调、征发去执行吧?
“将军,我现在有五个孩子……请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留我一条狗命。”娄阿牛痛哭流涕的说道。
“我要是不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早就把你拉出去砍了。”方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娄阿牛和彭年确实给方飞出了一道难题,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
不管是方飞之前的旧人,还是现在新培养出来的大学生等人才,其中必然有一部分,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腐化、堕落。
自古以来,处理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越是庞大的,就越会面临更多的挑战。
陈勇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彻底解绝这些问题。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可以无限容忍这样的存在。
至于娄阿牛和彭年两人,方飞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们一马。
现在还没到要“借娄阿牛人头一用”的地步。
娄阿牛的脑袋,又能震慑几个贪腐分子?即使“剥皮萱草”,也阻止不了官员们的贪腐。
所以还不值得方飞为了这种事,违背自己本心。
实际上杀贪官最主要的作用,还是让民众的不满能得到宣泄,可以稳固统治。
娄阿牛和彭年料理的是方飞的私人产业,说出去都没几个人认识他们,更谈不上拉仇恨。至于最大的苦主方飞,也没到要杀人泄愤的程度。
“娄阿牛,彭年,你们的非法所得全部收缴,然后带上全家老小,给我滚到上郡去收羊毛。”方飞道。
“谢将军不杀之恩!”娄阿牛和彭年泪流满面,心里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后怕。
打发走了两个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