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活得到了改变,没有凄惨的命运,蔡文姬看来是做不出《胡笳十八拍》了。
但天才就是天才,她居然又有所感触,要创作《春社》?
听名字,就知道这应该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罢了罢了,自己也算是能为华夏民族,留下了另一份精神遗产吧?或许可以抵过《胡笳十八拍》的损失。
再加上狂风的呼啸,让这个西海湖面开冻的日子,显得分外凶猛。
无数巨大的冰块、冰凌,在大风的推动下,不断向湖岸涌来。
它们厚薄不等,形状各异,或如巨石、或如房屋、或如楼船,层层叠叠,奔腾澎拜。
渔民们早已远远地躲在了背风处或房屋里,只有几名大胆者在离岸不远处观赏这奇景。
“这是龙母醒了,在翻身呢。这可不是每年都有的,有时候十几年也不一定能见到。”一名羌人大声说道。
他说的倒也没错,大多数时候,比如前年、去年,西海解冻都是比较平缓的,随着气温的升高,冰面慢慢消融开裂,只有极少数顺着湖水涌到岸边。
像今年这种暴烈的开湖方式,需要有大风和暖空气的配合,不会经常出现。
此时,在西海城(三角城)外,一面大旗正在烈风中飞舞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字
“文远,你这一走,西海城和环湖新设的修远、兴武两县,恐难保太平啊。”西海郡守胡浩站在张辽的战马前,一脸担忧地说道。
皮肤变得极为粗糙的张辽骑在马上,大风把他的红色披风吹的高高扬起。
在他的身后,是三千名精锐的轻骑兵。
这些骑兵服色不太统一,甚至一大半人都套着类似羌民的羊皮袄子,显得有些穷酸。
他们个个肤色黝黑,顶着一张高原红的脸膛,眼神如同西北风一样锐利。
即使在扑面而来的大风和沙尘中,这些外貌粗粝的骑兵,乘坐在马背上也稳如泰山,没有一个人做出避风的动作。
这就是张辽这几年在西海攒下来的全部家底。
他在西海地区,打散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羌人家支,其中近千名贵族、释比(祭司)被送去了祁连山挖煤,三万多牧民则逐一加入了“定居点”。
除了建立了几十处牧民村之外,胡浩还恢复了两个在王莽时代就曾经设置的县城,用于增加农耕、商贸区域,以容纳更多的人口。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新垦之土,全部是由西海监察使、支边干员们主持指导的“王田区”,没有一处私田私地。
要不然牧民村所需要的草场占地太广,这三万多人就不是几十个牧民村能容纳得下了。
而且在远离环湖地区的偏远西部,还有近十万羌人并未归化。
这些农耕区域,也可以为将来收伏更多的羌人作准备。
在有河流的地方设县,选其中肥沃、利于灌溉的非盐碱地开垦田地,种植果蔬粮食,可以较为密集的统治区,以制衡分散的羌、氐、蕃等部族。
其实包括羌人、氐人等化外之民,也并非只懂放牧游猎。
尤其是氐人,他们更喜欢居住在山谷、河流等地,早已有了种植枣树、枸杞、裸麦等农作物的技术;而部分羌人家支,也会在合适的地方进行一些简单的种植。
所以西海,尤其是肥沃的环湖区域,并不是只能放牧。
张辽在西海打出赫赫威名的同时,也建立起了一支以骑兵为主的骨干军队。
因为西海地区地广人稀,在防守、追击和围剿游牧民的战斗中,步兵的机动性不足,更多的是用来驻防城镇或牧区。
当初张辽以五百义勇军为基础,在关中大饥荒后扩军到了三千人。
之后朱樘、成廉又陆续脱离了张辽的队伍。
朱樘以巡道校尉之职,承担了大多数方飞治下的杂务。
虽然他没有建立显赫的军功,但他的部曲是轮替最快的,因为每次有诸如押运囚犯、监守刑徒、调动民夫之类事情。
都需要从朱樘手中调人,让他不得不一直处于不断招募、训练的状态。
成廉则成为了方飞麾下重要的骑兵统帅。
因此张辽往西海前进时,虽然一路也经过了扩招,但抵达西海时,算上战损,直属于他自己的部曲还是不足三千人。
在西海的那场寒冷与饥饿危机中,张辽又损失了近千士卒,手中最低时只剩了一千多人马。
眼前这三千人,其中大多是张辽征战西海期间扩充的,羌人、汉人移民都有,其中羌人甚至占到了三分之一的数量。
这是因为张辽的原部曲,并不是个个都能很快学会并擅长骑马,而归附的羌人,虽然比不上匈奴那样“长在马背上”,但其中也有很多本身就擅长骑术的。
这样一来,张辽把部分老部曲就调了出去,建立了一支约两千人的步兵部队(并不是完全没有骑兵。
在古代每一只完整的正规部队,哪怕是以步兵为主,也需要一定的骑兵用于侦查、通信和传令),主要用作防守和治安。
而他自己,则倾尽心血,打造了这支三千人的精骑。
至于马匹的来源,张辽击败了那么多羌人部落,别说从中选出三四千匹好马轻而易举。
现在各处牧场加起来都还有上万匹马的存货。而这一次,张辽也会择优带一部分走,以为方飞提供支持。
“巨涛勿要担忧,我兄长张汛不是还留在西海吗?他会继续主持西海的防卫。我还留下了许多义勇军旧部,他们与我征战多年,也是精通战阵的。”
“而且西海以卑禾种为主的羌人,已经被我打的失去了锐气,胆子早已没了。至少在两年之内,他们绝不敢再犯环海之境。
有这个时间,我兄长也足以练成一支新的骑兵。”张辽对胡浩说道。
他没说出来的是,精锐骑兵不是单纯练出来的,还需要进行长期的实战。
西海地域太宽广了,十余万羌人在这里,就像是撒在大片麦田里的几十粒谷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