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河边守备森严,我确实不能进去。但他们一直在往那里运送木材,我跟当地信众打听,还得知他们征发了许多渔民、木匠,连小渔船也都收去了。
只是可能渔船不敷使用,所以他们还在新造渡船。”斥候自信地说道。
这个时代并没有多么复杂的工业、手工业。
在河边、调运木材、征发木匠,这几者一结合,只能得出“造船”的结论。
“造船?在现在的情况下,郭援为何要渡河?”
徐晃核实了情报,确定了郭援是在造船,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不管他们意欲何为,我们都应该采取应对措施,总之不能让他们顺利得逞。”郑庚建议道。
“那是肯定的,我怎么会坐视郭援行鬼祟之举?这样吧,你再去打探,看看能不能探查到他们的目的。这边我们也在三河征集渔船,还可以造一些小船……”徐晃安排道。
等斥候领命再去之后,郑庚问道:“公明,你也要征集渔船和造船,是想破坏他们的造船之事吗?”
“没错,我还会再派几名精通水性的斥候,看看能不能掌握郭援造船的进度。只等他造好大部之后,我便如此如此,采用火攻之计……”
徐晃开始和郑庚商讨起了破坏敌方行动的细节。
又过了三天,伺候再度回报:“一支约三千人的骑兵,从冀州抵达了平皋。属下无法靠近,所以不能得知是由何人率领。”
“来了骑兵?骑兵想要渡河?那可不是普通渔船能做到的。”徐晃道。
骑兵要带着马匹的话,小船很难承载和保持平衡,至少需要有一定抗倾覆能力的较大船只。
比如当初马德带着五千匈奴骑兵南渡,那可是在陕县附近的茅津,以许多渡船和木板、绳索、铁链,架设了一座浮桥的。
“平皋对面就是冀州的成皋,位于虎牢关之后。但那里并不怎么适合渡河……”郑庚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们想要绕过虎牢关……呵呵,我明白了。”徐晃终于把所有的情报整合在了一起,搞清楚了敌方的意图:“来人,派出两路信使,分别前往安邑与渤海。”
“他们莫不是想要学我们,派兵去攻击冀州?”郑庚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看多半如此,所以我现在就派出信使,一面去安邑通报徐荣,因为只有他手中有空闲兵力,可以去支援冀州;另一路去渤海,通报严干加以防备。”徐晃道。
“可是冀州四面皆是我方人马,袁绍派出这些人,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吗?”郑庚还是觉得太不现实了。
他自己参与了多次“游击战”,自然深知“游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时却忘了别人只能看到成果,未必了解其中的细节。
“或许袁绍马上就会派出后续的兵力,从我这里、或者虎牢关打开通道吧。所以我们自己也需要加强警惕,再向各方多派出些侦骑。”徐晃为袁绍思考着后续手段。
“这船已造了半月有余,还无法渡河吗?”骑都尉高览眉头紧锁,向郭援质问道。
“你们还有马那些,怕是承载不起。”
“实在不行,我这三千人马就分批渡河好了。现在总有些能装载马匹的船只了吧?大不了多往返几次,总要尽快渡河的,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傻等。”高览对郭援说道。
“除了数十艘渔船,足以装载马匹的船只都只得新造,现在仅仅建了十余艘,一艘最多载三匹马;
若是高都尉非要现在就开始渡河,恐怕把你的马匹全部运过河去,就需要十几天时间。”郭援似笑非笑地说道。
半个月时间,就建好了十几艘至少一百斛以上的渡船,这个速度其实已经不算慢了。
在讨伐董卓时,兵力损失殆尽后被无情抛弃和清除的王匡,就曾经得到河内郡的武库,弄了一支数千人的重骑兵出来。
只不过王匡遇到了一群各怀异心的队友,导致结局很是令人唏嘘。
“十天太久了,哪怕对面是一群猪,也足够聚起大军过来围攻。那就再抓紧造船吧,渡河最多只能用两天时间。等船只足够让我们在两天之内渡河,你再来叫我吧。”
高览闷闷不乐地说完,就转身打马离开了船屯,往自己在平皋城边的营地去了。
两天,是高览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渡河时往往是部队分散,最虚弱的时间,极易遭到打击。而两天的时间还不算太长,说不定能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安然离开。
“呸,这个贼胚以为他是谁?跑来对我们指指点点。要不是袁将军下令,谁理会他一个小小骑都尉?”看到高览远去,郭援的别驾从事不屑地说道。
麹义出身于西凉,在韩馥手中效力时,虽然手中将校部曲多是来自冀州本地,但也和袁绍手中的大半班底格格不入。
也就是麹义屡次为袁绍立下了大功,所以地位稳固,哪怕刚经过了易京大败,也非战之罪,一时难以撼动。
但对于麹义及其势力的忌惮和排挤,在袁绍阵营里已经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了。
“不用和他计较,一个将死之人而已。”郭援不以为然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郭援也并未故意拖延怠慢。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五月。
“如今也有了上百艘渡船,我看不如现在就开始渡河吧。”郭援请来高览,与他商量道。
造船工作,也极大地占用了郭援的人力和钱粮,他也是勉力支撑,巴不得早点结束。
“靠现在的渡船,要多少时间才能把我的部曲、马匹,全部送到对面?”高览问道。
“加上你的盔甲和少量粮草,最快也要三天。”郭援道。
“三天?好吧,那我们就准备开始渡河。”高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当天半夜的时候,高览被一阵大喊从熟睡中惊醒。
“起火了!起火了!”
他心中一沉,来不及披上全甲,散着头发,穿着薄衣,提起一支大戟就匆匆地跑出了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