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可是看不出来半点“怜香惜玉”,让女子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
“我说到做到,先把这碍事的小玩意扔开吧。”骑兵狞笑着俯下身体,抓住女子仍护在怀里的婴儿,就要夺过来摔下。
这时一支弓箭射了过来,直接射到了这名骑兵的咽喉。
他放弃了拔出武器的动作,双手徒劳地挥舞了几下,似乎想要拔出自己眼睛和咽喉里的箭矢,然后慢慢地委顿在地。
方飞将短弓收回了腰间,带着民兵和义勇军从灌木后走出,来到了还在大声哭泣的女子身边。
“雷阳,你带上十名民兵,回去向留在王田区的民兵传信,告诉他们袁军目前已经抵达了偃师……把这名妇人也带上吧。”方飞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方飞将军,我再带走十个人,你岂不是更无胜算?”那名叫做“雷阳”的义勇军士卒问道。
“刚才这名袁军骑兵说他有两刻钟时间,加上他还试图奸……作恶,所以我估计他们的后队还有一阵子才能过来。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还来得及撤离。
不过为了以免万一,所以我需要你带着人,把消息传回去。”方飞对雷阳说道。
“那这样吧,我带着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主要是我们还要带这名妇人离开,不然我一个人回去足矣。”雷阳建议道。
“那好。”方飞也不矫情,点头答应道。
时间紧迫,虽然从敌军口中得知他们的后队可能一时不会赶到,但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方飞连回头看看雷阳如何安排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带着近百人,手持弓弩、刀叉等五花八门的兵器,全力冲出了树林。
此时那一小队袁军,已经化身为了人间恶鬼。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二十多名骑兵卸下了盔甲,按倒大群妇人,行那苟且之事。
在他们身边,还堆积着数十颗人头,大大小小的包裹、粮食等物。
还活着的上百名黔首,被骑兵们驱赶着,如同鹌鹑一样地挤作一团,默默垂泪。
他们不敢反抗,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来,因为还有十余名骑兵虎视眈眈,手持刀枪,一个个地将他们拉出来轮着击杀,如同一场游戏。
笑声、呼痛声、求饶声、喝彩声……各种污言秽语,死亡与狂欢的场景夹杂,如同人间炼狱。
“抓紧点,完事了还得把这些人都杀了。”骑兵头目一边在一名妇人身上运动,一边还有空大声喝道。
做了这些事,肯定是不可能再留活口的。
突然,一名骑兵高喊道:“敌袭!”
“快披甲!上马,上马……”头目惊慌起身,命士卒帮自己披甲。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那十多名还在“干正事”,也就是忙着杀人的骑兵,立刻放弃了作乐一般的击杀行动,急急忙忙地奔向马匹,还有数人成功上马,但也无法挡住怀着满腔愤恨的大群杂兵。
那名最先按捺不住的少年,此刻双目通红,手持一支锈迹斑斑的长杆,毫不顾忌自身的安危,如同疯狗一般,沉默着,但又似乎在发出滔天的怒吼,向着骑兵们狂奔。
“嗖”,方飞在奔跑之间,还不忘射出一箭,将一匹已经有人乘坐的战马射的人立起来。
紧接着,方飞直接扔掉了了短弓,拔出大刀,领着民兵和义勇军向着敌人席卷而去。
没有什么战术,也没有什么指挥了。
这就是一场最原始的厮杀,金属与肉体的碰撞,血与刀的嘶鸣。
少年用力过猛,长杆刺入了一名来不及穿甲的骑兵身体,竟然一时无法拔出。
他放弃了长矛,扑向了正策马奔来的一名骑兵。
少年不顾生死地抱住了马腿,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咴儿”,战马吃痛之下,身体连续扭动,让背上的骑兵都控制不住。
不过在奔跑之时,也把侥幸抱住马腿的少年甩了出去,后腿还重重地在少年身上踏过,让少年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马血。
……
“呼”,方飞拼着连中三刀,终于一刀将骑兵头目斩杀。
他身上披着为这次任务特意穿出来的半身板甲,虽然防护不如他原本的扎甲全面,但胜在轻便,也比来不及披好战甲的敌将更能抗一点。
这三刀只有一刀劈中了方飞的小腿,其他两刀都借着板甲大大减轻了杀伤力。
这时候,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在真正厮杀的时候,往往一刀一枪命中要害,就会立刻令人丧命。
就算没有命中要害,大腿、腹部被刺中,正常人也会立刻丧失战斗力。
更别说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有死战到底的勇气,往往见势不妙,首先想的就是如何逃跑保命——就算是以战斗为生的募兵,也不会例外。
但此时这短短不到三息的战斗,却异常惨烈。
敌军骑兵无一生还。
民兵也损失惨重。
现在还能稳稳站着的,不过只有二十多人,其中还包括几名像方飞一样带着或轻或重伤势的人。
“来不及了……”方飞看了看终于敢大声悲哭的民众,叹息道。
这次出战,终究还是有些冒失。
方飞还是没顶住内心的折磨,虽然取得了惨胜,但如他之前的预测一般,现在多半还是来不及把这些伤者和民众都安全撤离的。
“没事。只要出了这口气,就算是死了也值了……将军,你们先走吧。”那名冲动少年躺在地上,染满鲜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要拿那些粮食,赶紧走!离开大道,向着四面跑!”一名义勇军士卒,开始催促那些不知所措的民众。
“不要拿行李!还要说几遍?最多几天时间,这些袁军必死无疑。几天时间还饿不死人,什么都不要拿,赶紧跑,能活过这几天就行……”民兵们也相对清醒,高声向众人劝道。
同时现场遗留的部分敌人尸体,也证明了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些装备极差的乡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