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发出了各种声音。
至于其中连方飞入城都表示害怕的,也委实太过丢脸了一些,所以这个声音被众人无视了。
“我看可以试一试。”刘扬点头道。
也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背上“胆小”之名吧,方飞多半是不会来的,这样至少可以让他也担上一个“胆小”的名声。
总之,就在襄阳城人心惶惶,一片纷扰之中,时间也在一天天的流逝着。
这一日,刘扬记得是兴平五年七月十九,天气晴,是一个照样酷热难当的盛夏日子。
可是信使却给他带来了一个透心凉的消息:“方飞的征东将军张辽,率领三千精骑,六千步卒,一万民夫,号称两万大军。
自武当杀出,势不可挡,一路连下鄼县、阴县,如今兵锋直抵筑阳,恐不日就会沿着汉水南岸直达襄阳。”
“哐啷”,刘扬手中的酒杯跌落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原来方飞是在等待张辽?”陪同姐夫饮酒消愁的蔡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
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仅仅在两天以后,又有南边的信使狼狈而来,带着哭腔禀报道:“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降而复叛。
原长沙太守张羡之子张怿,与方飞的将军司马贾诩联手,先是取了武陵,又逼降了长沙新任郡守韩玄。
贾诩麾下的张绣、马岱等人,阵斩了我军部将刘磐、吴巨,长沙守将黄忠、零陵都尉霍峻等都向贾诩投了降……”
“天欲亡我也!”刘扬低吼一声,竟“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长沙太守张羡此前曾率领长沙、武陵、零陵三郡反叛刘扬,刘扬派出了几路大军长年围攻,却无法轻易取胜。
不过就在去年,张羡病死了,长沙的反叛势力又立了张羡的儿子张怿为郡守。
但张怿毕竟年轻,不仅没有父亲的手腕能力,也难以服众。因此短短数月之间,刘扬就攻下了长沙,张怿也孤身逃走不知去向。
没了主心骨,长沙、零陵等郡都望风而降,算是真正纳入了刘扬治下。
贾诩在年初时,就顺江而下出了巴郡,这件事刘扬也是知道的。
只是贾诩进入锦州后,很久都没什么作为,也没有传来他攻城略地的消息,却不料是一直在谋划着这件大事。
他没有率军与方飞、张辽一起合围襄阳,而是试图直接拿下南部武陵、长沙等郡。
这一下子被他成功了,刘扬就立刻如同断了一臂。
要知道刘扬号称拥有十万大军,然而锦州地域广阔,这十万兵马也并不是全都堆积在襄阳的。
各处郡县,尤其是与南部交州、东部扬州、西部巴郡等地接壤处,都需要有人驻守防御。
刘扬在进攻长沙之时,整整动用了差不多三万人马。这些人马在平定长沙之乱后,便就地分布在了长沙、桂阳等三郡驻防,以地方的反叛势力。
如今被贾诩釜底抽薪,不仅让刘扬直接损失了这三万大军,更南边的交州边界,还有一万多人马也与刘扬断绝了联系。
而且从地势上来说,如今锦州境内,江水(长江)以南诸郡,也算是完全落入了贾诩之手,刘扬现在除了南郡和江夏还有少量江南之地,手里只剩下了江北的地盘,实力大损。
“姐夫还请不要过于忧虑,需得保重身体才是。”蔡瑁忙向刘扬劝慰道。
如同之前的长沙郡守张羡一样,如今整个锦州、襄阳,都是团结在刘扬的周围。要是刘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立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甚至都不配再与方飞谈判了。
“贾诩?此人如此精于谋划,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声?”蒯良满脸疑惑地说道。
“兄长有所不知,我却是听过这贾诩之名的。方飞派马腾平定益州,得以如此顺利,乃至之后拿下巴郡,这个贾诩都当居首功,委实算得上一代名将。”蒯越对蒯良道。
贾诩在后世多以谋士身份出现,实际上他出身便是董卓麾下的讨虏校尉,这却是一个武官官职。
只不过贾诩自身武力并不出众,也没有直接亲身上阵的传闻。
而现在贾诩担任的将军司马,理论上也属于武官。
噩耗连连之下,又传来筑阳向张辽投了降的消息,眼看着张辽就要率军直逼襄阳。
此时就连对水师信心满满的黄祖,也坐不住了,跑到州牧府衙,亲自向刘扬来讨要说法。
毕竟张辽此时已在南岸,不需要渡河,水师空有大船艨艟,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如今我才知道,我锦州看似人才济济,却反而不如那些人少贫瘠之地,竟无一名忠勇之士。”刘扬也给不出什么说法,只能喟然长叹道。
这手下将领、官员,向敌人投降的比例,也未免太高了点吧?
“将军请勿出此言,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文某人必定与襄阳共存亡,会为将军死守至最后一刻。”中郎将文聘站了出来,面色严肃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仲业忠勇,我是心知肚明的。我这话并没有说你,也没有说在场的诸位,而是说的那些轻易向方飞投降的人。”刘扬见在场有些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连忙出言补救道。
蔡瑁本来想出言劝降,此时听了刘扬的话,却呐呐着说不出口来了。
他可是刘扬最信任的小舅子,自身在襄阳也有着极大的利益。
方飞要是取了锦州,蔡瑁和其家族的利益必定会极大受损,所以他本来不应该想要投降的。
但是如今锦州已是四面楚歌,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希望了。
有的人愿意死战,那是因为他们有自己想要坚守、坚持的某些东西。
而在场诸人,包括蔡瑁在内,又能以什么理由死战到底呢?
为了刘扬一家能世代据守锦州?
为了自己家中那几亩田?
就拿蔡瑁来说,他领着数千部曲,就算投靠了方飞,怎么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并不会因为失去一些田地,而降低太多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