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衿眼眶湿润。
她描述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愧疚，悲伤，悔恨交织在一起，拉扯着她的四肢，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她的生活黑暗无光，是桑也的出现给了她一点希望。
起码，有让她为之努力的目标。
可事已至此，她已找不到推翻一切的可能性和勇气。是她拖累了桑也。
他才23岁，正是意气风发，该为事业奋斗拼搏的年纪，却因为她躺了一趟浑水，未来是否能继续做警察也未可知。
百里衿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骨节泛白。
若说她以前还有和江迟逢场作戏的精力，现在早就被磨得一点儿也不剩。每天上完班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内，拒绝所有与他直接接触的可能性。
他知道她情绪低落，大部分时候都在客房过夜，工作忙时甚至睡在公司，尽量让自己不去碰她。
可男人总会情动。
一天夜晚，他实在是忍得快要疯掉，从她身后搂着腰，然后轻轻啄着她双肩，双手从睡衣里伸了进去。
可仅仅是一个触碰，对方却反应激烈得弹开，捂着被子躲到一旁。
一个月后警察登门拜访，说是刀疤的尸体在河口镇旁的一片丛林中发现，胳膊和腿都被卸掉了半条，血迹顺着丛林深处一直流到了马路边，估计是想求救，最后却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百里衿听到刀疤的死讯后挺惊讶，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毕竟这个男人大概率只是一个替罪羊，他一死，替他撑腰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已经把刀疤的尸体送检了，这是一场他杀案件，目前在全力侦查阶段。”说话的是位年轻女警，神色复杂：“方便的话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进屋说话么？”
百里衿点了点头，替警官沏了杯茶：“你问吧。”
“刀疤曾在河口镇泥石流爆发的第三天遇害，根据医疗记录来看，您是他的主治医生对吧？”
“是的。”
“那他为什么去了私立医院就诊，而不是您所在的路氏医院呢？”
她心一紧，面色却平静如水：“患者流量太大，床位紧张，不是所有患者都能被送到路氏医院，除了刀疤外，我还把其他几位重症患者转移到其他医院。”
女警察低着头做记录：“我听李队长说，您曾在上个月向他举报过他的罪证。但当时您既已找到刀疤，为什么不报警？”
“在那场泥石流中，他的喉咙被完全阻塞说不出话，我才想着等他身子恢复了再让他接受警方问话，但没想到几天后他逃走了。”
“昨天您在哪？最近三天内有去过河口镇吗？”
百里衿警觉地皱眉：“你觉得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