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脑子里飞速在回忆她口中的那起无差别杀人事件。
整个暴力袭击持续了五分钟，凶手只是凭借一把短刀，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该事件震惊了全国，为此，所有的车站安检规格再次升级。
那时他虽然一心学习，但是手机上全是有关新闻，他多少了解一些。
“但是，你说的是没有受控制的患者吧？”蓝天问道。
“不，这个是已经明确诊断的患者，而且有过暴力伤人的病史，彩云市徒行者小队打算接触的前一周，发生了悲剧。当然，还不止于此，国内数不清的潜在病人，就是藏在普通人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可那些人我们也无从知晓。”蓝天刚说完，看东锦莉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们有办法？”
东锦莉点点头：“没错，我说过了，这个世界既然能被我们穿入并看见，那我们也能感知到它的存在，能力越强的徒行者，感知的范围就越广，锁定目标越准确。”
“这让我想起了相控阵雷达。”
东锦莉知道雷达，便点点头。
“这里面有一类人我们是发现不了的。”东锦莉有些无奈。
“哪些？”
“真正的敌人。”
“敌人？”蓝天摸不着头绪。
“木马人背后的力量，梦魇，有多少个不清楚，我们团队至今也就碰见过一次，而且围猎失败，让它跑了。”东锦莉眼神里流出了淡淡的忧伤。
“它们会伪装，通常只有它们找上我们。它们已经完全控制了患者的身体，蚕食了患者的灵魂，使其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对家属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不过，它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定义，因为梦魇控制了身体之后，能够发出指令，命令附近范围的精神病患者，按照它的指令行动，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我们小队成立十年里，有十三位队员被精神病患者杀死。”
说到这里，东锦莉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你知道，精神病患者杀人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只是被关押在青山市第三人民医院里，接受治疗。”
“三院，原来是精神病院。”蓝天想起了那天的老莫，被送往了三院。
“我明白了，这是徒行者的使命，杀死木马人，既是治疗，也是保护无辜者。所以，徒行者的意义就在这里，他们没有理由逃避这份上天给予的能力与责任，理应投身于这份事业当中。”蓝天如是说，也理解了东锦莉的自豪。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当我知道自己这份使命的时候，并没有害怕，更多是兴奋好奇。直到这三年里，目睹的死亡以及幻境里的可怕幻象，才慢慢有了害怕。但这都无法阻止我继续的脚步。”
东锦莉依旧淡淡说道，很坦然接受了自己不平凡的命运。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蓝天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着这个变得明媚的女孩，顿时有些了佩服。
这一切在她的嘴里都显得好简单，但是对于自己，他会考虑到自己的父母，还有父母这么多年的期待，尤其是高三的关键时刻，他还期待着大学生活呢，如果加入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些都有可能失去，万一任务失败，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精神病，又或者直接被梦魇杀死，又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在他的心里纠结。
不过，东锦莉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其实也不难猜，每一个加入者都有过类似的心理斗争。
“你可以等到高考结束后再决定，如果你想给自己的高中生涯一个圆满句号。”
211办公室的空气凝固了，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只听得到远处水缸里加氧机的震动声。
街外霓虹的光影打在了迎面的蓝天脸上，让他的情绪无所掩藏。
很快，便有了回应。
“不用了，我选择加入。”
这句话掷地有声。
东锦莉本来稍显紧张的脸，顿时化开了，笑得十分甜美。
“欢迎你，徒行者蓝天。”
“这两天我要跟禅院申请，填写入会申请表，批准下来后，我就带你去见我们小队的其他队员，给你办一个入会仪式。”东锦莉微笑着说道。
这是蓝天见她最久的微笑了，自从他答应后，她的嘴角就一直上扬，确实更美了些。
“好的，我等你消息。”
聊天持续了一个小时，两人互加了微信和电话，以确保联系畅通。
分别离开了太白大厦后，东锦莉并没有回去学校，而是去了商场，因为心情好，她决定翘课去逛街买衣服。
同样是高三的学生，她从来就没有升学压力，因为家里有矿。老爸是做生意的，早就财务自由了，想上学的话，国外大把的名校可以运作进去。又或者报一个美术班，通过艺术生的形式，去到一所名牌大学的艺术院校里。
而蓝天不一样，他如此努力的原因，是他只有这一条选择。
疑惑解开了，他的脑子豁然开朗，心情也不错，完全忘记了脸部创口的疼痛。
回到校门口的那一刻，他感到肚子饿了，晚饭都顾上吃，净想着东锦莉的事情了。
他扫了一眼，又看到了北方面馆，只不过门店没开门。他理解，经过了这么大的动静，老板娘荷花需要先处理老莫的事情。
于是，他在一个走鬼摊上点了一份炒粉，勉强对付了一餐。
有锅气的炒粉，吃起来格外的香。
街上行人匆匆，各家店铺的广告声不绝于耳，街上依旧如往日宁静，没人再提起昨晚的事情，这份感觉让他倍感充实。
蓝天似乎理解了徒行者小队的意义，不过是为了这份街道的熙熙攘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