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谢宁的小院内,一个粉嘟嘟的小团子插着腰,不爽地看着眼前丫鬟打扮的少女,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这不是上次在酒楼门口,诈骗柳湘莲的少女吗?
她拿着柳湘莲给她的卖身契瞪着眼前的少女,“你不是叫李莲花吗?”
她看了一眼那张卖身契,上面用浓黑的笔墨写着房雨莲,果然是个骗子!连名字都是假的!
尽管好奇柳湘莲和这位房雨莲发生了什么,但是柳湘莲不说,她也不便深究。
但是她既入了甄府,跟了自己,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对这姑娘深入了解一下,不能什么阿猫阿狗自己都领回家。
李莲花,不,应该是房雨莲,神色淡淡,“小姐,房雨莲是我的真名,以后我会护你安全。”
谢宁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难道还能有艺名?!
面对有意对自己避而不谈的房雨莲,谢宁仍有些不安,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半晌才道,“你骗过湘莲哥哥!是坏人!”
房雨莲知道面前的小不点在自己的诈骗现场,但其中隐情,想必柳湘莲并未告诉过她。
但柳湘莲既然将自己送给她,她对于柳小公子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房雨莲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但看着还不及自己腰高的谢宁,房雨莲还是迟疑了。
她能听懂吗?四岁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满脑子只想着玩吧。
再说自己的这件事也算得上是机密,若被她泄露了出去,岂不是要坏大事,还会连累帮过自己的柳湘莲。
房雨莲的心思拐了几个弯,因为有所顾虑,她选择闭口不言。
看到房雨莲的脸色几番变幻,谢宁便知她肯定藏着事儿。
别人的秘密确实没有非要讲给自己听的必要,既然柳湘莲信她,相必此人还是有其可取之处,但自己此时是小孩面相,为防房雨莲察觉自己态度变化太快,有甚不妥,谢宁佯装生着闷气,怒道,“坏人!”。
胖乎乎的小圆脸,再配上谢宁撅起来的小嘴,显得谢宁愈发软萌可爱。
房雨莲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年幼早逝的妹妹,心也瘫软成一滩水,鬼使神差地上前摸了摸谢宁的头。
“柳公子既派我来到你身边,我自会向着你,何况我连卖身契都在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信不过我的。”
看着眼前的房雨莲眼里满是真诚,谢宁心头的郁气也散了些。
是啊,她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谅她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我信你。”
一个不说,一个便不问,后来亲密无间的主仆,在此刻就这样建立起了最初的默契。
房雨莲也正如她所言,时刻陪着谢宁,一直护她周全。
秋去冬来,时间转瞬即逝,满打满算,谢宁成为傅轻的学徒也三月有余。
又是新年将至,姑苏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房屋都裹上了银装。
这些日子以来,谢宁和房雨莲渐渐熟络,谢宁才发现什么羸弱的白衣女子卖身葬父根本就是假象,她才不是什么柔弱之人,也没那么多心眼。
房雨莲是实打实的习武之人,有着练武之人惯有的侠义之气,为着这份气度,谢宁也愿意贴近她几分。
虽然房雨莲精通武艺,却大字不识,看着这么大个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东倒西歪,谢宁索性拉着她一起去傅家私塾念书。
起初,房雨莲满脸写着拒绝,宁愿自己每日多操练几次,也绝不踏进傅家私塾半步,什么之乎者也,听着就让人头疼。
但只要一对上谢宁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妹妹的影子,只能缴械投降,由着谢宁带上自己跟着先生一遍一遍地背古文。
但她底子太差,起初听着先生上课如听天书一般。
谢宁看出房雨莲的窘迫,时常课后抽出时间再替她授一回课。房雨莲一开始觉得别扭,自己比谢宁年长许多,竟然还要她来教自己念书,实在有些没面子。
但谢宁在授课时面不改色,像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她便也渐渐摆正心态,专注地听谢宁讲解。
尔后她便神奇地发现,这个四岁的小娃娃不但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甚至对人情世故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平日里许多让自己不解的事,都在她的讲解中找到了答案,更领悟到自己先前看不起这个小孩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房雨莲本就是纯粹之人,经此一遭,她明白谢宁是真的把她当作了自己人,便不再多想,将谢宁划分到了自己人的阵营中。
在傅家私塾中追着先生问问题的谢宁,听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恭喜您,房雨莲对您的好感度达到六十,奖励止血丹一颗。”
谢宁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甚是软萌可爱。
虽然不知道为何房雨莲的好感度达到六十就能兑换物品,但止血丹可是个好玩意,在古代产妇生产时,因为大出血死去的人比比皆是,有时候,一颗丹药便能挽救两条生命!
目前只有一颗,自己可要把这灵丹妙药用在刀刃上。
先生察觉到谢宁失神,因她平日里的乖巧也并未追究,开始向谢宁讲解她刚刚询问的那道策论题。
不远处的傅盛铎一脸愤愤地看着谢宁,碍于这丫头常常赖着先生,愣是拿她无可奈何。
谢宁本是因为柳湘莲这层关系才能进傅家念书,柳湘莲回京以后,傅盛铎本以为谢宁也不会再来了,令他意外的是,谢宁竟然被自己那个素来严厉的祖母收为弟子。
不用别人说,傅盛铎自己都知道,这回谢宁必然理所应当会一直留在府中了。
傅盛铎非但没有从捉弄柳湘莲一事中得到教训,反倒认为他被家人惩治,皆因柳湘莲乃柳国公独子,若是自己的爹身份能够尊贵过柳国公,遭殃的便一定是柳湘莲!
傅盛铎憋着的一腔怒火,此刻便打算发泄到谢宁身上。
甄英莲,一个乡绅的闺女,无权无势,有什么好忌惮的,哪怕到时候东窗事发,谅想不过是被祖母训斥一顿罢了,她一个外人,还能高过自己傅家长子的地位?
思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