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那边来信的时候,谢宁正在做月子中心的季度盘点,在她的努力下,黛玉摆脱了恋爱脑,正在朝事业型女强人发展,陈婆婆也是个给力的,业务后勤一把抓,至于含羞,作为姑苏那边月子中心的店长,自然也能独当一面。
但事不能做得太过完满,否则总会物极必反,这边月子中心开得红红火火,姑苏那边就出事了。
谢宁让含羞三人继续盘点,自己拿着信,挑了个安静的角落看,这一看,便愣住了。
信上说,甄母病了。
谢宁最是明白,甄母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是要强的,尤其是知道自己在外创业,普通的小毛病绝不会托人几百里送信,让自己回去看看。
她能这么做,要不是病入膏肓,便是出了什么她无法解决的事。
思及于此,她便将信给黛玉看了,忧心忡忡说道,“母亲既然让我回去,必是不得已的大事,月子中心这边,就劳你费心了。”
黛玉一脸慎重地折好信,交给谢宁,有些嗔怪,“姐姐这是说得什么话,你就是不开口,妹妹必然也会十二分的上心。”
一旁的含羞虽没看过信,也从二人的交谈中得知是姑苏那边出了事,将方才盘点的帐目递给谢宁过目,“小姐就放心回去,店里不用担心,这几个月下来,收入稳定,现今雇的也都是熟手,又有黛玉小姐和陈婆婆盯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婆婆也嘱咐谢宁早些回姑苏,处理家事,谢宁这才匆匆拜别三人,踏上了回姑苏的路程。
刚回到甄府谢宁就迫不及待来到甄母榻前,在确认甄母确实是病了的那一刻,谢宁的心便沉了下去,她坐在床榻前,握着甄母的手,“母亲,你怎么样?”
甄母面色苍白,见到谢宁便下意识笑了笑,满脸的慈爱,“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路上累着了吧。”
谢宁替甄母掖了掖被角,就像她最初从异世而来,甄母对她所做的那样,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她就到了碧玉年华,而母亲却……
谢宁眼里泛着泪光,瞧甄母这病,着实不轻,“怎么说病就病了,平日里身子骨那么硬朗,大夫看过了吗,怎么说?”
甄母忽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朝谢宁看了一眼,谢宁直觉甄母有话要说,皱眉问道,“怎么了,母亲?”
甄母犹豫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凑近谢宁,低声说道,“大夫说是中了毒……”
谢宁怔愣一瞬,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见谢宁怔住,甄母一面拍着谢宁的手背以示安慰,一面继续低声说道,“我原本不想将此事闹大,也不想你因此奔波,但又想着,什么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咱们甄府下毒,今日是我,是不是明日就该轮到你父亲,或者别的什么人……”
甄母说起此事似乎还很后怕,拍着谢宁的手改为紧紧攥住谢宁,肉眼可见的慌乱,谢宁紧紧回握,又暗自思忖了一回,轻声安抚道,“母亲安心静养,女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安顿好甄母,谢宁在后院里坐了会,又私下去找甄母最信任的侍女问了一通话,比如甄母最近有无外出,比平日里多添了什么吃食,身体是何时开始不适,府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都一一问过,这才就着月色,动身去了傅府。
谢宁做事向来周全,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在姑苏这么多年,若说有什么仇人,那姑苏知府宋玉怀便是当仁不让。
先是他的妻子在谢宁的帮助下走出泥沼,与其和离,再有谢宁让他吞并月子中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谢宁屡次三番不给他留颜面,以他锱铢必较的性格,对甄母下手也不是没可能。
但下毒,是谢宁万万没想到,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她问过府中下人,甄母平日里很少出门,府里近日也没有新进下人,只有前些日子,傅盛兴曾来看望过甄家二老,顺带给甄母送来了西边街头上新鲜的绿豆糕。
不久之后甄母便开始头疼体虚,让大夫来看了只说是感染了风寒。
谢宁自然知道,这哪里是风寒,分明是母亲担心节外生枝,引起众人慌乱才对外说的托词,从谢宁启程至今,甄母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但她仍要替母亲讨一个公道和安心。
傅府的人都认识谢宁,直接领她去了傅盛兴的院子,谢宁见了傅盛兴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我母亲吃了你送的绿豆糕,中了毒,此事你可知晓。”
谢宁紧紧盯着傅盛兴,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傅盛兴闻言颇感意外,诧异地看着谢宁,“甄伯母不是感染了风寒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中毒?”傅盛兴眉头紧蹙,十分不解,“还是我下的?”
谢宁瞧了他一阵,没瞧出内疚和演戏的成分,拍了拍他的肩,神色笃定地看着他,“我相信不是你下的毒,我来是想问你,绿豆糕是你亲自买的吗。”
傅盛兴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我买的!西边街头的绿豆糕最好吃,这是整个姑苏都知道的,我既要孝敬甄伯母,诚意必定要有,我亲自买来送去甄府的。”
谢宁面色更沉,傅盛兴亲自买的绿豆糕,那凶手是何时下的毒?难道问题没有出在绿豆糕?
傅盛兴却迟疑着皱了皱眉,“不过……”
谢宁抬眸看他,“不过什么?”
傅盛兴仔细回想着,忽然拍手道,“不过那日卖绿豆糕的小贩好像换人了,我还特意问了一句,怎么换人了,那人吞吞吐吐了半天,只说小贩病了,现在想起来,这人的行为甚是可疑!”
谢宁想了想,问傅盛兴,“若你现在再见到那日卖绿豆糕的人,可还认得出来?”
“自然认得出,我那日觉得他行为奇怪,还刻意多看了两眼。”
谢宁点点头,目光微沉,“好,那咱们就去宋府会会这个人!”
“宋府?”傅盛兴拦住谢宁,“你怀疑要害甄伯母的人是宋玉怀?”
谢宁冷嗤一声,“我撮合他的妻子与他和离,又不肯将月子中心拱手相送,断了他一条财路,姑苏谁人不知,他宋玉怀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断,又苦于没有机会,变着法的对我母亲下手也不是没可能。”
谢宁攥紧了双拳,“但他宋玉怀这次惹错了人,我要叫他后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