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倒眨巴眨巴眼睛。
他没想到自己被这样逗弄，居然还有点儿猫挠痒痒的滋味儿。
他往日叫阿暮，那都是讽刺顾旧。
或者，只是为了套套近乎，在皇上的宠妃那儿，落个好儿。
谁知顾旧还当真啊……
“不叫了。”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盘子松鼠鳜鱼，给小福星放暖炉边儿。
“我屋里的宫女都是皇上派来看着你的，我怎么还敢以下犯上？”
顾旧没对他的阴阳怪气说什么。
不过，顾有些吃惊于他这乾坤袋。
竟然能一点儿汤都不撒，从宫外带回来一条鱼！
他乾坤袋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宝贝？
“哦？原来你知道那纱雾……”是皇上的眼线。
顾旧话说了一半，不想挑明。
齐倒笑了笑，
“我也不是傻子好么？只不过，她的确救了我和师妹，我念着她的好。”
对他有一点儿好的人，他都能记得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顾旧点点头，没再言语。
他脱了鞋，躺上了床榻。
齐倒看他的样子，像个小娃娃吃奶似的，喜欢撒赖。
行吧！
齐倒只好过去，又把自己刚止血的地方豁开了，眉也不皱一下。
他把胳膊伸过去给顾旧。
对方却没马上叼住，只是楞楞躺在枕头上。
用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他。
齐倒深吸了一口气，“又怎么了？”
顾旧破天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一双血红的唇微微努着，好像有些嗔怒似的。
“道长，你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带种子的吗？”
齐倒眼珠一转，看了一眼自己的乾坤袋。
他作出一副夸张神情，“不巧，忘了，下次吧。”
他把手腕放进顾旧口中，不再多说。
太后的两个宫女盯着，纱雾也盯着。
顾旧不该和谁走得太近。
齐倒不过是个道士，别越了规矩。
他喂完了顾旧，这便离开了雨歇居。
宫里今日来人了，缠住了皇上。
所以，太后才敢让凤辞来雨歇居动手。
来的人便是那五王爷家的小郡主。
那是五王爷宠出来的混世魔王。
曾经，这小郡主朝朝为了要嫁给顾旧，还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在城楼上挂了横幅，高调对顾旧表明心意，甚至带了个铜喇叭去喊话。
她那一闹，顾旧在京城里，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时候顾旧还只是将军府的公子，名不见经传的。
但小郡主让顾旧出了名后，就给自己树了一票情敌。
但凡打听过、见过顾旧的姑娘，都明里暗里对他有点儿意思。
曾经，顾旧随顾老将军去打过一场仗。
原本他手无寸功不大光彩，但回城的时候，掷果盈车的却是他。
他为此颇为懊恼，还挨了老将军一顿毒打。
说他功夫不到家，却尽出去拈花惹草。
不过，小郡主朝朝可是五王爷的独女。
也是整个宗室的独女！
出了这种丑闻，也舍不得拿来杀了她祭祖宗。
她今日来，就是找她皇叔要人的。
“皇叔皇叔，我听说阿暮哥哥活过来了，就在你宫里将养着！你怎么这么不疼我，都不告诉我！”
“皇叔，我好把他带回王府去，少给您添麻烦，给你宫里省些开销用度嘛！”
高允默默往嘴里塞了一把桂花糖。
他看着这浓妆艳抹的小郡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是谁告诉你，他在宫里的？”
朝朝郡主头上的一堆珠翠叮当，跑过来给高允捶背。
“这还用谁告诉我吗？连我们王府的小厮和丫鬟都知道！”
“顾大人活了，可真是个奇迹。皇叔真是惜才爱才……”
“闭嘴！”高允又喝了一口蜜水。
“为什么？皇叔皇叔，我就是喜欢他，我是朝朝，他是暮暮，皇爷爷亲赐的呢！”
这都是郡主自己的联想，先皇并没有那个意思……
还暮暮？
“闭！嘴！”高允一字一顿，在崩溃的边缘。
小郡主见他真生气了，便悻悻地拿了一块儿糕点，塞他嘴里。
“皇叔，不要生朝朝的气嘛！这是我专门亲手做的一盒子花糕，特意多放了糖的，您都尝尝！”
皇上被堵了嘴，也没法再罚她。
不过，宫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托生在王妃肚子里了。
慎刑司。
皇上坐在牢房隔壁一间屋里。
他刮了刮茶，等着那边儿审讯的结果。
他手里还握着一串菩提珠，是早年顾旧送给他的。
珠子已经旧了，还有多处开裂剥落的痕迹。
但开裂处也被皇上盘得莹润透亮。
“如何了？审出是谁了没有？”
审讯的严嬷嬷满脸横肉，额头上还有颗大痦子。
她即便对皇上极尽谄媚，都是一副阎王奶奶的相。
“回皇上，风平轩、事天殿、内务府的都遭了一遍刑，并无人真心招供，有个小宫女扛不住刑，瞎招的，奴才都能瞧出来。”
皇上看着严嬷嬷那副得意嘴脸，懒得多说。
他随手一摆，让她滚下去。
旁边有个老太监，是极低贱的负责洒扫的。
他哆哆嗦嗦，一脸老褶子都在抽抽。
几次他想上前说什么，奈何身份卑微，不配回话。
皇上自己搓着那菩提珠琢磨，既然谁也没说出去，大臣又是如何上奏？
郡主和王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