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妇人在这锣鼓喧天地叫骂不算,牛棚边上还有一胖小子正按着沈仲阳锤打。
那小胖子比仲阳高一头,瘦小的仲阳被他压在身下,拳头雨点一样往仲阳身上砸,边砸边叫:
“你姐是天煞命,你哥当了奴才,你就是个狗东西!”
沈仲阳满眼愤怒地盯着他,边吼边反抗:
“我姐才不是天煞!”可惜力气太小,反抗得到的是更凶狠的暴打。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不落忍,提醒道:“青牛,仲阳怎么说也是你堂弟,你怎么跟打仇人一样打啊!”
沈青牛瞪着一双绿豆眼:“他就是我的仇人!”
人群中有人笑道:“他们兄弟闹着玩呢,小孩子家家的还能打出伤不成?”
这人正是沈二叔,他在刘大夫那里听说大哥家有十两银子,立即就怂恿母亲和媳妇过来讨要。
他扯过沈仲阳问银子的事,结果这小子不光不说,还口出狂言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个二叔。
他才放任儿子沈青牛狠揍这小子一顿。
就在这时,只见一阵风袭来一样,一个少女提着裙子,大叫道:
“放开我弟弟!”一脚将沈青牛踹个仰倒。
这还不算,不等沈青牛爬起来,她上前按住小胖子的两只胳膊,喊道:“仲阳,上来揍他!”
沈仲阳反应极快,看到大姐回来的这一刻,心底瞬间有一种,有人撑腰的底气。
一抹鼻子上的血,啊的一声冲上去,骑在沈青牛身上,小拳头不要钱地往他身上砸。
那沈二叔一看儿子吃亏,忙从人群中冲出来拉架:“冬素你是大姐,怎么能打弟弟?”
不论是原主还是沈冬素,早对这个坏二叔恨的牙痒痒,见他来拉自己,拳头就往他身上锤。
“他打仲阳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哥哥别打弟弟呢?这会到想起来我们是骨肉兄弟了?”
沈二叔大叫道:“好你个天煞的扫帚星,连亲叔叔也敢打!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巴掌就往沈冬素脸上甩,这一掌却被一根木棍挡下,满脸怒气的沈父瘸着腿爬来,怒骂道:
“我还没死呢!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教训!”
他不出来沈奶奶只是打滚叫骂,他这一出来,沈奶奶直接扑过来撕扯:
“你个奸种,快把银子拿出来!”
蒋氏大急:“放开我当家的,他的伤口还没好啊!”
却被二婶王金花拉住:“大嫂,你把银子给我们,我们就走。今天不给银子,我就死在你面前里!”
现场顿时变得更混乱了,沈奶奶牵制住沈父,搓搓手又要来打沈冬素。
就在这时,余大鱼和甲十八赶到,两人一看这场面,二话不说都冲过来帮忙。
余大鱼哇的一声跳起来,直接将沈二叔扑倒,两人滚成一团打了起来。
甲十八则护着沈冬素靠边,而沈冬素则趁机撞开沈奶奶,护着父亲。
沈奶奶顿时滚在地上,哇哇大叫道:“哎哟!你这个天煞女啊,你是要谋杀你奶奶啊!”
这老妇人是要将胡搅蛮缠、蛮横无礼、打滚耍赖进行到底。
沈父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破开,裤腿浸红一片,沈冬素大急,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赶紧给沈父医治。
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闭嘴!”
“闭嘴!”
人群外同时响起吼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青衣翩翩少年郎,扶着一气喘吁吁的白发老者出现。
村民皆低声问好:“村长。”
这老者正是沈家村老村长,年轻时当过兵,颇受村民尊重。
沈二叔一见村长来,立即松开抓着余大鱼的手,可惜余大鱼对沈家村村长没他那么惧怕,趁机又狠揍他两拳。
沈二叔又想反抗,就听村长点名叫他:“沈大志,你带着全家来你老大家闹什么呢?”
沈大志恶人先告状:“不是啊村长,是我大哥,他私藏家财,我娘发现后来问,他还不承认。”
沈父双唇毫无血色,冷汗直流,虚弱地道:
“那十两银子是我儿林钟的卖身钱,我已经拿去赎回孩子,如今家里仅有的一两九钱银子,是亲友凑来给我看伤的。
众位请看我这家,牛粪还堆着没干,草席铺床,一样家俱也没有,哪里有私藏家财的地方?”
村民怕村长不了解情况,七嘴八舌地说着沈父因服衙役重伤断腿,被兄弟连夜仍到牛棚的事。
其实这些事村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别人的家事,没闹到他面前来,他也不好直接插手。
这时沈奶奶突然尖声道:“你少骗人!哪有卖身为奴还能赎回来的!你就是想把十两银子都贪了!
我告诉你沈大成,咱们可没分家,沈家是我当家的,这十两银子你就必须给我!”
一闻此言,沈冬素灵机一动,出列问道:“你说我们还没分家?”
沈奶奶直着脖子说:“当然没分家!你爷还没死呢,两兄弟怎么能分家?”
沈冬素脑子转的飞快,瞬间摆出一幅受尽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问:
“没分家,我们为什么被赶来住牛棚?
没分家,我爹的医药费,奶奶也该付吧?”
村民再次高声议论起来,都道沈奶奶做事不厚道,这长子还没死呢,你把一家子往牛棚里赶。
这听说孙子卖身为奴了,又跑来要卖身钱。后娘就是后娘啊,但凡是亲娘,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沈二叔一看这情况,再这样下去,村民和村长都站沈大成这一家子,他们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行,得先回家,等村民散了,村长不在,再悄悄来要。真要不来,这牛棚就那么大一丁点,或偷或抢都行啊!
他忙上前假意扶老娘,对众人道:“误会误会,既然那银子是用来赎我大侄子的,那我们就不要了。”
沈奶奶气的直瞪他,怎么能不要呢?无论怎么撒泼,都得要一半啊!
村长来了更好,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