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猛地想到,是了,这家伙经常拿自家私事,跟仲阳换肉吃。难道二房又要闹什么妖蛾子?
她忙问:“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仲阳会给我吃的……”他声音极小地道。
沈冬素好笑地回到马车上,给他拿了两个羊肉大包子,胖厨子一大早蒸的,放在包了棉布的食盒里,还温热的。
沈青牛把脏手往衣裳上一蹭,接过包子三两口干掉一个,等他意犹未尽地吃完,才把自己听到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沈冬素。
这小子是个当间谍的料,竟然还会模仿别人说话的语气,学冯文生学得惟妙惟肖。
沈冬素又给了两块卤羊肉,悄悄道:“这事你别再跟旁人说。”
看着沈青牛拿着羊肉欢喜离去,沈冬素陷入沉思,冯文生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要和沈冬月成亲了。
这怎么进县城吃一顿饭,又变了呢?还让沈冬月打胎!
很快就有人替她解了惑,莫修谨今天休沐,一早就送母亲来沈家磨红薯。
而他也留下来先帮大麦和阿沅,把小餐车送到集市,本想留下来帮忙打下手,被二姨母赶了回来。
说他一个童生,在大街上卖吃食太丢脸了。他又回来帮沈父做水车,水车进度也很慢,到现在还没做出一架来。
沈冬素一回到家,把食材送到厨房,悄悄带莫修谨到小木屋,忙问他昨天晚宴的事。
莫修谨失笑道:“一大早姨母她们都在问,县太爷家吃什么?喝什么?几道菜?有没有请唱大戏的?
你去让大鱼重复给你听,我说的嗓子都哑了。”
沈冬素急道:“谁要听这些!”她便把冯文生想跟沈冬月退亲的事说了,左思右想,转机就在昨天的晚宴。
莫修谨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数声道:“原来如此!”
沈冬素忙问:“你打什么哑谜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莫修谨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随即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
“你保证,绝不能让阿沅姐知道,我怕她会胡思乱想。”
沈冬素最怕他这个眼神,仿佛随时都能暴躁打人一样,忙举着三根手指头:
“我发誓,绝不跟旁人说!”
她说完又急道:“等一下!”忙去门前、窗外看一看,一看没人,这才放心。
被沈青牛整出心理阴影了,说悄悄话,小孩子也要防备着。
“昨晚宴席上,酒过三巡,县太爷单独请我去书房,说要看我的文章。
然后我遇到了县太爷的两个女儿,非礼勿视,我并没细看她俩的长相。
和县太爷聊了几句文章,他隐晦提到,自家有四个女儿待嫁,他觉得咱们镇人杰地灵,想招一婿。
我并没接话,只说小姐是大家闺秀,自有无数好男儿踏破门槛来提亲。而自己有病弱的母亲要照顾,暂时不打算成亲。
县太爷便知我的心意,再没提过亲事。没多久,我发现县太爷单独召见了多名童生。
其中就有冯文生!看来,他是动了要做县太爷女婿的心思啊!“
沈冬素只觉得心底涌现一股滔天的愤怒,就像她今天对冯文生的事格外上心一样,这都不属于她该有的情绪。
是原主,原主在愤怒,原主在怨恨。
她自嘲一笑,原主这性子,冯文生要娶沈冬月,她都不气愤。现在要让沈冬月打胎,要退亲,原主竟然气愤成这样!
每当原主的情绪很激烈的时候,她就像暂时失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样,连表情都控制不了。
莫修谨发现了她的异样,忙推她道:“冬素,你怎么了?”
沈冬素一个激灵清醒,干笑道:“我没怎么啊!”
“还说没怎么,你刚才的表情,像要吃人一样,眼睛都要喷火了。”
沈冬素岔开话题:“对了表哥,我送你的清心茶你喝了完吗?
我又给你配了一些,你回家的时候记得拿上。这茶别断啊,每晚睡前都要喝。”
莫修谨也没再追问冯文生的事,表妹和冯文生定亲那么多年,对他的事关注也能理解。
便接话道:“我正想问你呢,那是什么茶?喝了清心明目,以前我总是无故动肝火,喝了茶之后好多了。”
这个白天,沈冬素异常地忙,给凌王府的工人煮午饭,帮父亲看水车的图纸。
终于在她和大鱼、莫修谨、沈父还有凌王府木匠的帮忙下,第一辆水车正式做好。
不过水车太大,只能把各部分拿着,到河边的时候再组装架起来。
大鱼迫不及待,和莫修谨、沈林钟三人扛着零件就往河边跑,沈冬素扶着沈父,沈爷爷带着小虎小满,都来看热闹。
足足组装了两个时辰,大鱼不顾天寒下到河里,把一部分配件放到水中。
当巨大的水车立在河边的时候,不光沈家村,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本来深秋时节就清闲,哪个村杀头猪都有很多人跑去看,更别说是这种新鲜事。
看着河边比一间屋子还高大的水车,乡村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在议论这是做什么用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父请大鱼去摇水车,正式测试汲水的情况。
大鱼很激动,若是沈父腿没伤,这么出风头的事自然轮不到他,现在沈父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他再次赤脚跳到河里,大力摇转起水车,很快,水车以均匀的速度,不慢不转地吱吱作响地转了起来。
众人还是不解这有什么用?就见那水车自动从河里汲水,往河边流。
沈父大喊道:“拿竹筒排渠来!”
大鱼赶紧爬上岸,把削空心的粗竹筒,像水渠一样排好,然后大家就发现,那水沿着竹渠,竹筒往哪排,水就往哪流。
沈爷爷高声大笑:“成了!真成了!这样就能往咱家藕塘汲水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水车是不用人工挑水,能自己汲水的啊!
并且,竹渠往哪里摆,水就往哪流,真是神迹啊!